20世纪90年初期是我家经济较为拮据的时期,因为造房及我与弟妹的学费,为了从土地(人均不到9分的粮田)里刨出更多的“金元宝”,妈妈从我的叔舅公(外公的弟弟,他女儿家有蔬菜大棚)家拿来了两斤大蒜头。
那种大蒜与当时我们全村人家一向种植的有所不同:新种若采用地膜大棚种植的话,可以在正月里就能卖蒜苔,价格大约在3~5元钱一斤,经济效益很可观;而老种一般得等到快进夏时才能出苗苔,但蒜头比新种大。在父母的精心种植下,经过几年的繁植,那两斤大蒜头的子孙们为我家带来了极为可观的经济效益!每到农历的七月十五之后中秋之前,爸爸妈妈总会在菜地中空出一块大约二三分地的地方用来种大蒜。土翻好后,在上面撒些磷肥之类的肥料,然后依据做好的标价,在地面上划开一道沟,把早已剥好的蒜瓣一粒粒地摆在土沟里,两粒之间大约两三拇指宽的间距,然后覆上土,再用脚轻轻地踩好。行与行之间的间距大约在5寸左右。这样过了二十来天的时间有些性急的蒜头总会破土而出,长出绿绿的青苗;当然在大蒜苗尚未长齐之前总得要除上几遍杂草的,否则那些草不没过蒜才怪呢!自然喽,除草之外必要的田间管理自是少不了的!
进了腊月的门,天渐冷之后,即将有了用武之地的大蒜总会被用塑料布和柳藤做好的棚子蒙好(保温)。农村每到农闲时喜事总是特别的多——当然也只有那时人才能聚得较齐些,游子归家过年——嫁女儿娶媳妇呀孩子满月酒酬客呀老人做寿呀等第等第,每每那时大蒜总是必不可少的配菜,自然价钱也相当可观。于是父母总在每个即将逢集的头一天傍晚,从田里间出粗壮的长像喜人的青蒜,一大摞一大摞地抱回家放在院子里。等到别人家早早焐着热被窝的时候,他们或偶而加上我们或其他串门的邻居总要拣上一两个小时,去黄叶死皮什么的,再把它整理成一捆捆一两斤左右的用稻草捆好,放在大桶中用水把根上的泥洗净,然后把洗好的浸在水里,为了使它们有个好的卖像。每每在集市上我家的蒜苗总是在一排排摊位中突兀出来,因为长得较养眼,自然价钱也很好。这样一直持续到青苗老了不能再卖为止!
农历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也就该蒜苔粉末登场了。蒜苔炒肉丝是一道很好吃的菜,可能也是二三月里饭店和红白喜事中最俏的一道菜了。每每蒜苔长得快弯头时,在每个即将逢集的前一天傍晚,父母总会各人拿着一个木头上钉着钉子的划蒜工具,在蒜地里划蒜苔。他们划得很快,每每新学手的我们刚划了一根时,他们却总是两三根在手了。等到划得差不多时,就划好的蒜苔抱回家整理好,洗净捆成捆;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再把它们送到集市上换成我们姐弟所急需的一笔笔生活费,如同雪中的碳!可是父母的手常会在不久后褪掉一层皮,应该是长期划蒜苔的缘故吧;没种蒜前从没有过!
端午节前无论怎么忙父母总会把地里已经黄叶的大蒜刨上来,然后把它们编成一条条蒜头辫挂在树桩做好的支架上晒。晒干以后再用剪刀把一个个大蒜头从那条辫子上剪下来放进蛇皮口袋里,存放在阴凉处。炎热的夏季午睡醒来后,无法下田劳作时再把它们找出来一个个剥好以备栽种!
当初的两斤蒜头在父母的手中不知翻了多少倍,尽管中间曾遭遇过近乎绝种的危险。原本我家刚有新种的时候,全村只有我家独有,可几年下来后,垄断新蒜种的局面被妈妈的软心肠打断了,现在全村基本上家家都种上了那种大蒜。卖出好价钱自然很难,如今虽然不再缺那几个卖蒜的钱了,可劳作惯了父母依然还在田间栽种着那些大蒜。
与老公刚谈恋爱那一阵子,我曾给他家带去了近三斤剥好的大蒜种(他家每人头两亩的粮田),可等到两年后我怀着女儿害喜时在他家田里看到的只是一小块长得粗壮地已出了苔的大蒜,当然他们家人吃起来很香!问起为何不栽种了去卖,我却被告知他们那边很少有人去卖它的。那一刻,我无语了!如今不知那些蒜是否还会再长在他家的田里!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人很多时候外界的机遇或自身的素质都差不多,可面对同样的事情或同样的生存状况不同的人往往会有不同的收获,也许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人自身的努力吧!天道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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