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一个春天,一个小女孩刚生下来由于不小心被呛了羊水,便被送进了保暖箱。这时我见到了她,那么的小,一动一动的,好惹人怜。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可以自由自在地蹦蹦跳跳了。瞧她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翘着的小辫子和摇来晃去的头花,实在又漂亮又可爱。这位大名“倚云”,小名“映红”的宝贝,就是我妹妹的女儿——她叫我“姨妈”,可常叫成了“泥巴”;叫我丈夫“姨爹”,却还清楚一点。
由于妹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她来,所以我最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成长变化。最初,她脚不沾地,而且只要妈妈抱,别人挨一下都不行;可以走了后,却是很懒,还要又哭又闹叫妈妈抱;再以后你只要告诉她:好孩子都是自己走的,她也就乖乖地不吵了。
她经常做些让大人觉得可笑的事我就不必说了——孩子们都是这样。可这一次发生的事可实在令我吃惊,让我命令自己今天务必用笔记下来,否则便很对不住她了。
因为我的病久治不愈,我想是不是该去求求上苍了呢?香港很多娱乐界的明星,如刘嘉玲、谢霆锋等遇到不顺时都选择到青城山拜神,我为什么不试试呢?再说,爬爬山也可以锻炼身体。所以我便约了妹妹同去,那小家伙自然也就跟着来了。她只有三岁多点,爬山能行吗?妹妹说,看看吧,让她尽力而为好了。
听说要上山,映红很高兴。我们趁势给她提要求并做思想工作,说优生会怎样表现,差生会怎样表现,她是一个优生,所以该怎样表现等等。她乖极了,竟然全部接受。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我们夫妻俩及她们母女俩一行四人进了气势恢弘的山门。秋高气爽,林间一派清新的景象,一级级的石级铺得很开,人又不多,路真是好走得很,一晃就到了“天然图画”处,我们坐下歇了一会儿。问映红累不累,她大声地说不累,只是指着要买东西。待吃饱喝足后,又继续前行。说来也怪,我的嗓子竟然一下子通畅了许多,而且也不咳嗽了,看来号称“第五洞天”的这一块道家养生之地真是不同凡响啊。
走到了“古常道观”,也就是“天师洞”,这里好热闹。很多的书法作品让我目不暇接,映红也跟着我四处走。我讲给她听,这是“三清大殿”,那是“神仙都会”,她听完一句,便兴高采烈地报告她妈妈一句。绕到“银杏阁”,见到那硕大树干的有着1800年历史的银杏树,她更是惊叫起来:妈妈,好大的树啊!
再往上走,映红就完全成了明星了。不断有人在表扬她:好能干的小姑娘,或者把她作为榜样来教育自己的小孩:瞧那小妹妹,那么小都自己走,你还好意思让爸爸抱吗?映红听了这些话,自然更卖力气。在灿烂的阳光下,一身红衣裙的她就如一朵粉红的荷花,非常耀眼。我们去了“祖师殿”,再返回走过的“访宁桥”,准备去“上清宫”。有一段极其陡峭的山路,右边是粗大的铁链,大家上上下下都很小心。小映红有些力不从心了,她索性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开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是那么利索协调,再度引起了路人的好评。
青城山的至高点是海拔1260米的“老君阁”。这是1995年才建成的道阁,阁本身就有33米高。走到阁前,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正考虑是否上去,映红却加油地攀登起来。真没想到她居然还这么力气!我不好意思叫苦了,只好坚持到了最高处,迎着冷风俯瞰青城秀色。果然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又果然是工夫不负有心人,青城山,好一座秀绝人寰的山!
接着就是回去的路了。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真是不假。映红显然走得吃力,但她还是不要抱也不要背,因为这样做了的话,她就拿不到100分了,也做不成优生了。照她这样走下去,肯定天都黑了,所以我们三个大人轮流好说歹说并保证不扣她一分,才说服了她去坐索道。下了索道,又坐船过了“月城湖”,继续下山。看着地上那似乎永远都存在的没有止境的石梯,映红终于愤怒了,她反反复复骂骂咧咧地说:烂楼梯,坏楼梯。我丈夫向她伸手,说抱她,却被她大声斥退。原来她还想着她的100分呢,真是毅力可嘉呀。
回家后,由于映红表现太好,我们给她买了她喜欢喝的牛奶作为奖励,不过她最高兴的还是我们齐声说她今天的表现是100分。她笑了,笑得那样天真无邪,肆无忌惮。奇怪的是,我们姐妹俩的大腿小腿都疼得不行,映红却毫无感觉,还与她姨爹追逐着玩耍,真是服了她了。
三岁的清秀活泼的侄女今天给我上了一课:坚持到底,很多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比如我的病,其实有不少心理的因素:我一度以为自己已临近死亡了,越想便越灰心。其实不如单纯些,放开些,多给自己一些信心和毅力,就一定会好起来的,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让自己多像小侄女一样天真地笑笑吧。
11月20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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