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拉长了脸,阴霾极了。就像我们领导的脸。老天大概是真的心情阴郁了。不像我们领导,颇有心计。每当收到了礼物,或是回扣。总是煞有介事的把脸拉长,一幅为公司经营不善而痛心疾首,满腹忧愁的样子。其实,此时他心里正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尤其是打牌,每当冒号们故意装着出牌失误,让他赢了许多钱后。他的脸,几乎就成了忧郁表情的标本。青一块,紫一块。若是上电视,来个特写。谁看了不心疼。谁看了不敬佩这样为工作呕心沥血的好干部。
其实,仔细观察,再仔细想想。老天咋能不拉长脸?上千年的法定节气,如今变成了一张废纸。明明标注着今天已是小雪节气了。可是到如今,连一点霜也没有。往年此时,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早就南下几回了。秋风萧瑟,落叶飞舞的晚秋早应过去。青霜白雪,寒风刺骨,溪冰河封,万物萧肃的寒冬也应开始。但现在,柳槐榆杨的叶子虽然没有夏秋时节的油绿。可是仍然在树枝上依偎着滋润。没有半分飘离的迹象。根本就没见瑟瑟呼啸的北风,早先,总是说它姗姗来迟。其实它并不是迟到,压根就没来。秋早已就超过了下班的时间。疾风扫落叶的时段也早已过去。它已是名副其实的旷工。可是,又有谁追究过。
这不是秋的责任,秋风是送爽的。只有冬季的寒流南下,才会有瑟瑟扫落叶的寒疾北风。而冬压根就没有派寒流南下过。
在两个部门的交接和交界处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这里,好事总是被争夺,坏事总是被推脱。这就要看谁和领导的关系铁了。本应是冬季的范畴。可是,人们还是在不断的谈论秋如何如何。使得冬更加的我行我素。从本来可能还觉得自己理亏,后来就越发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就像曾经有一个国企的分公司。在一个工程中。公司的承包领导,任命他的麻将铁腿子哥们为调试技术总管。因为这技术总管的工资待遇特高。但领导的这个铁哥们对技术一窍不通。而懂调试的技术人员,不会打麻将。被定为辅助检修人员,具体工作就是紧螺丝、加油、清洗、打扫卫生。工资和民工几乎相等,是技术总管的五分之一。在领导铁哥们瞎胡调的过程中,技术人员多次提出调试方案。但都被领导的铁哥们戕了回去。工期已过。系统不但没调好。反而因瞎调出了设备损坏的大事故。公司领导在会上严厉批评了技术人员:“你会你懂。你为什么不调?他不叫你调,你为什么不硬性去调。他不会,有情可原,他敢调,精神可嘉。调坏了,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最后,宣布事故责任由技术人员全部承担。降级降工资。技术人员是个老好人。历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只好自认倒霉。他爱人是个妇产科的主任,那可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各种场合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于是拉着承包领导,去找上一级的领导。
承包领导讲自己的理由“……他会调他不调。……”医生说:“你给我爱人定的是什么工作?”“不管定什么工作。他会,就应该去干。”“可是你们不叫他调。”“他知道别人调的结果不好。就应该硬性去调。强迫去调。”“那不就违反规章制度了吗?”“只要结果好,违章也应该。”“按照你的逻辑,你看,我爱人会的东西多了。我爱人会做爱。他养育出的孩子肯定比你强。你能愿意吗?你肯定不愿意。那他是不是也应该硬性的去做呢?……”
《郑重声明:此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不知冬季是承包给了谁。但这敢于令不行禁不止的人,定有来头,还不知有多大的背景呢。大凡种种,不是观音菩萨豢养的宠物,就是太上老君的坐骑。弄不好,说不定还是玉皇大帝的外甥或是如来佛主大殿前的油灯。
对这种情况,老天大概也清楚。也追查。但免不了最后的结果,不是怪罪于圣婴厄尔尼诺,就是怪罪于拉妮娜。结论总是“大气候所致”。
老天的脸越来越阴霾,可是无论它怎样拉长那阴霾的脸。可就是不见该来的瑟瑟北风,不见该四处飘零,满地散落的黄叶。不见缭绕的白雾,不见森森的寒霜。小溪照样蹦蹦跳跳的唱着欢快的歌。满山坡的野花开的象野菊花一样的黄灿鲜艳。谷地里的桃树,竞自得的冒出了新蕾,挂满干果实的酸枣树,也悄悄的在坚硬的长刺旁吐出来嫩芽。蚂蚁们也乘机四处扩展秋收的成果。
从小说和电影中得知。老天,其实就是玉皇大帝的象征。过去的气候,好像是严格按照早已定好的金科玉律的计划运行的。那时,这一切直属玉皇大帝管理,有什么变动,要向他启奏禀报。经他批阅圈定。才可实行。现在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大慨已承包给了别人。权力下放了。承包者要做什么不正常的事,直接安排给各神。众神要干什么不正常的事,也可去与他商量,说好几几分成或重塑几座金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但如果众神私自做了不正常的事,过去就要被打下天界。原本以为,照这几年的样子,不知有多少管气候的神被打下界,应该被打空了。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了。说不定是承包者直接下的命令,或是打着玉皇大帝圈阅同意的幌子,假传圣旨呢。
前十几年,有些地方暴雨成灾。另外一些地方则连年大旱。分析其原因。大概还是和双轨制和承包制有关。与气候主管部门有私人交情的地方,可以搞来风霜雪雨计划内的批条。卖给那些有计划调拨单,但却因没关系搞不来所需风雨的地方。这样一来,就不是按需调拨了。而是,“能”者多得。后来,风调雨顺了几年。大概是改革走上了正规。可是没几年,大概是市场波动。风雨又抱成团,要不就不来,要来就是一大堆。这也能理解。就像国企单位出差,要不就一个都不去。要去,就是四个人为一个最小单位。
好长一段时间。天气的变化几乎失控。搞的掌握有最先进设备的气象部门的天气预报,常常出错。仔细想想,能不失控吗?承包后,也不知道四季承包给了谁。各地的四季是不是都有自己的管理部门。部门和部门之间是否也实行了经济核算制。过去是一方有困难,八方来支援。现在,哪个部门车间没钱,就休想在上一工序的部门车间买到生产资料。由此看来。生产风雨雪霜的部门肯定是个清水衙门。
整个气候系统的工作越来越糟。部门领导的工作,就是互相扯皮。都振振有词的说“我只向顶头上司一人负责”。直到影响到顶头上司的政绩时,顶头上司就出来说话了。于是出现了白条满天飞的奇观。三角债如雨后春笋,从内部一直蔓延到整个市场。
也不知道四季都分管什么。风云雷电属那一季管。春雨、夏雨、秋雨、冬雨、四季自己能否自己作主。记得好像是四海龙王主管雨雪雹霜,是否还得请龙王帮忙。是否还要批文,都要经过几个部门。这划分不清是很头疼的。就像开公司一样。过去进贡,只给玉皇大帝。现在进贡就得面面俱到。哪一路神没伺候好。就会招来不小的麻烦。自己有多少个真婆婆一定要搞清楚。要不建庙塑身和上香罚款时,什么部门都来了。都声称自己有权力和责任管理。就连送子娘娘也来搅和风雨的事。到真需要他时。任凭你把所有的庙都拜完。花血本,上足了香火供品。但不下雨就是不下雨。发洪水的继续发。连龙王都说自己没责任和义务。
老天的脸越拉越长。今年,都已经白露节气了,依然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秋就是不来。都已经小雪了,依然是秋高气爽。无风无霜。不见冬的影子。
有些事。就是事与愿违,想着砸三铁是个好事,优胜劣汰。提高企业素质。可是,再好的好经。到了承包人的嘴里,就给念歪了。这不,干部岗位,都是亲戚牌友。不是钓鱼相好,就是红颜知己。许多部门,都是夫妻开店。砸三铁。把能生产风霜雨雪工人的铁饭碗砸烂了。工人下岗了。可是拿不来订单,经营不善的领导们却留下来继续承包。只是铁交椅换成了承包制的金交椅。天庭企业濒临倒闭,领导们自己办的私人企业却蒸蒸日上,腰包鼓了又鼓。
玉皇大帝选承包人,肯定是想选择德才兼备的人。因为整个神人冥都是他的。他当然想把它们治理好。可是具体操作的人又是什么想法。尽管天条繁多细腻。条条森严。可是又如何执行。有个故事。说的是一只狼吃了一头小羊。小羊的母亲告到了法院。法官大象非常生气。于是,立即就制定了一条新法律。并当即生效。“以后,无论在何时何地,狼胆敢吃羊,或是欺负羊。羊都有权力,将狼立即咬死。羊将不负任何法律责任。”
接近中午时。老天的脸突然转晴了。我坐在高高的土坎上,懒洋洋的晒着难得的冬季丽阳。看着悬壁下秋水碧波的鱼塘。这天咋就突然又变晴了。是不是老天又有了大的气候机构改革新举措。正在瞎胡猜的时候,几辆崭新的小轿车飞驶进眼下的钓鱼乐园里。
这不是有名的“黑蓝灰三箭客”吗?它们可是五星厂的光辉标志。五星厂有三个有名。一是单位穷有名,工人都下岗、厂房全出租。二是领导们的附庸风雅,豪爽善交有名。领导们酷爱古董,字画等收藏。也酷爱花鸟鱼虫,琴棋唱跳什么的。三吗,就是这三辆车了。都是高档的轿车。黑的是宝马,蓝的是兰鸟,灰的是卡迪拉克。周围的企业或是机关,如果有贵宾或是要事,都会借用它们的。
车上下来许多男女,有小孩老头。拿着鱼竿、小折叠靠椅。不一会。在鱼塘边就撑起了钓竿。鱼塘主人搬来了方桌。几个人开始打牌。不少人坐在折叠椅上有笑有说的钓着鱼。很快,就有人喊着鱼上钩了,尖叫着叫人赶快拿抄网。不断的有人喊叫。拿抄网的来回不停的跑着。
一会,鱼塘主人拿了一台称和一个烤炉过来。把称完的鱼放在了烤架上。
蓝蓝的烟带着烤鱼的香味直往我的鼻子里钻。害得我的肚子使劲的叫。
嘿!瞎想了半天的神界大事。咱凡人的肚子照饿。该回家吃饭了。
三剑客的汽车录音机里反复响着“咱们老百姓呀,真呀么真高兴。……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象是沐浴着温暖的春光里。踏着“咱们老百姓真高兴”的节拍。在曲折坎坷的羊肠土路上往家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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