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姊妹四个,我最小,大姐长我二十岁,我出生的时候姐姐就已经出嫁了。儿时的我对大姐没有什么记忆,只有二姐、三姐带我玩。大姐很少回家,每次回来的时候,我都是怯生的唤她声“大姐”。
自从上学后,大姐经常接握去她家。后来,我的每个假期几乎都去大姐家,不仅仅是因为我有玩伴(我的外甥与我同岁),主要是每次姐姐都会为我做件漂亮的花衣服,那对我来说简直是最高兴的事了。当时家里条件不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可能添件新衣。况且大姐总是尽力给我做一些好吃的,儿时的我嘴巴可是很馋的,家里人都说我是小馋猫呢。
由于母亲的年龄大,针线活也不好,我的棉衣几乎都是大姐为我缝制的。一年四季的鞋子也是大姐一针一针为我做的。现在还依稀记得,晚上,我躺在被子里看着姐姐在灯下用锥子扎孔引线,捺制鞋底。因为大姐白天还要做农活,只能晚上做针线活,缝补一家人的衣服,也包括自己的三个儿子。有时自己睡醒了,一睁眼,大姐还在忙着,我就像懵懂的孩子在期待母亲睡觉一样说:“大姐,睡觉吧!”大姐用手掖掖我的被子说:“老妹你睡吧,我一回儿就好!”无奈,我又朦胧地睡去。
大姐喜欢女儿,可偏偏就不如愿。盼女心切,结果盼来三个男孩。时常听大姐唠叨:“我这辈子就是没有女儿的命啊!”而我在家里是小多余,在大姐家就成了小宝,姐夫也特别疼我,待我比女儿还亲呢。儿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对姐姐的爱,只是习惯地去她家度假,习惯了对大姐的依赖。特别喜欢比我高大的外甥,亲切地叫我“老姨”,那种感觉甜甜的。
读中学时,我的同学几乎与我同龄,而他们的父母都很年轻,与大姐的年龄相仿,每次提起父母年龄的时候,我都不愿说出来,因为母亲生我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那时的心境绝对是含着一种“无知”的羞涩,心里甚至还幼稚地想:如果大姐是母亲就好了!
大姐作为我家的长女,不仅是关心父母,而且还关心哥哥姐姐和我,尽管他们已经成家,可是一遇到难处就会找大姐帮忙。大姐成了我们大家的主心骨了。
母亲一直希望我这个老闺女能多读书,我也倒算是还争气,学习一直很好,从未让家里人操过心。大姐也一样支持我,她说不要像她那样没有出息,大姐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有一丝泪花。我知道大姐没有读过一天的书,而不识字也就成了她一生的遗憾。
从我上高中开始,大姐都要与母亲一起为我准备各种费用。那时只能用农作物或者菜园里的青菜、家禽、鸡蛋等来换取一些零钱,积攒起来凑足我的学费。我知道自己求学的不易,其中不仅仅包含年迈父母的辛酸,也有大姐的含辛茹苦。
我与大姐在一起时常常出现许多尴尬。小时候去姐姐家,在农闲的时候,大姐会带我在村里走走,遇到不太熟的人就会问:“你女儿这么大了?真像你!”大姐就会窘色的说:“这是我老妹!”我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红着脸,还不停地用手捻着衣襟。等我成家初为人母后,大姐来照顾我,同事也竟然以为大姐是我的母亲。的确,年龄上我们真的像母女关系,而且还很像呢!难怪别人如此认为。现在,像我们这种情况的几乎没有了,那也算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吧!
工作后,大姐真的就像母亲一样关心我、爱我。由于自己一人在外,大姐总是不太放心。孩子小时,竟然放下农活来帮我看孩子。我知道在农村,家庭主妇长久离开家可不是容易的事。大姐为了我,放下农活与家务,把这些都留给了姐夫一人。真的好感激我的大姐。
孩子慢慢长大了,大姐也逐渐衰老了。她那清瘦的脸上,已经被无情的岁月刻下了层层皱纹;粗糙的手掌也结了老茧……我好心疼大姐。为了减轻我的负担,姐姐一到假期,就要把孩子接去,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在她家度假。
大姐就像母亲一样对我。在我心里,我已经当大姐是母亲了!
我不是经常回家,我每次给母亲打电话以后,都要给大姐打电话,她总是让我多注意身体,并且嘱咐我回家之前一定告诉她。
结果,大姐都是在我之前先到母亲家,帮母亲整理房间、准备我喜欢的食物。每次见到大姐,她总是亲昵地握着我的手,上下打量我,就像母亲见到久别归来的孩子一样,目光里充满关爱、期待……我有一点点胖,她都会高兴地说:“老妹胖点好看!”因为我们 一家都是特别的瘦,想胖都难!
在大姐眼里,我永远是她的“女儿”。
我也会像女儿爱母亲那样爱大姐。
我知道:有这样对我疼爱有加的大姐是自豪的!有这样对我关心备至的母亲姐姐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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