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打工第一天郭爱国

发表于-2006年11月20日 晚上9:07评论-0条

我是一个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夏末秋初,农活不忙,为增加点收入,我决定外出打工。

告别父母妻儿,一上午的时间,长途客车把我从遥远的农村载到了八百里以外的豪华b市,为了省钱,我从三环外的一个站点下车,徒步三华里,在约定好的路口,等一位老乡来接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家乡这么远,心里总有些发怵。眼前,毒辣辣的阳光下,车如流,人如流,在钢筋与混凝土构成的森林中穿梭,让我眼花缭乱。不要收假币,不要随地吐痰,遇事脑子多转弯……家人的嘱咐一遍遍在耳边重复。

我正徘徊在路口等候,忽然发现前面的一个下水道口没有了井盖,而且有几个行人擦边而过,这万一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么大的城市这事怎么没人管?嗨!不远处还有一所小学,这该怎么是好?情急之下,意外发现路边草坪里,有一棵已干枯而死的小树,瘪瘪地立在秋风中,像是拿破仑发现了新大陆,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用力折断,拎过来,植入井口,然后从行李包中取出一个红色塑料方便袋,系在干枯的树杈上,微风吹来,方便袋像红气球,还飘呀飘的,像是在给路人问好,很是醒目。这样就蛮好了,会引起行人的注意,也会引起维修人员的注意与及时维修,我正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满意。

突然走过一位穿制服的人,“怎么回事?”

初来乍到,看来要有人表扬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很自豪地说。

“什么?你胆子挺大,这是破坏绿化,你知道吗?罚款五十。”穿制服的人凶狠地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撕下一张罚款单,丢给我。自豪感立即跑到了九霄云外,像是瘪了气的皮球,我怯生生地从地上拾起罚款单,无言以对,也不敢抵赖,哆嗦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递过去。穿制服的人对着阳光看了看钱的真假,毫不客气地收起来,扬场而去。

望着树杈上的红色方便袋,看看手中的罚款单,心里像是打了酱油瓶,五十元呀,儿子一个月的生活费,全家人一个月的菜金,就这轻而易举的化为乌有,一种恐惧袭上心头。

无奈,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招牌”继续等老乡来接我。“招牌”上清晰的写到:找工作,打零工,泥瓦匠活,重体力活,待遇面议。总觉得有点像是自己在出售自己似的,自卑加上祖辈、父辈讲过的苦难更自卑,背井离乡,来到这向往已久的陌生城市,看到潇洒的“市人”,像是见了“老外”,再加上刚才的罚款事件,我几乎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那个无盖的下水道口。难道城市不需要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农民?我的家乡话太直、太慢、太清楚,我的穿戴太土、太传统。我用“招牌”遮住自己的脸,低头看看脚上的“千层底”,手心直冒汗,心跳在加速,双腿有点像筛糠。我这是来挣钱,还是找罪受?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中国娃”的歌声,像是给我打了一支“强心剂”,慢慢地我的心跳趋于平稳,用力把“招牌”高举了一点,露出了对这个城市相当陌生的脸,一束阳光斜射过来,我感到一丝温暖。咬咬牙、吁口气,把尴尬从心口推到脑后,用来自内心深处的一股后劲挺了挺脊梁,草草收拾了一下心情继续等老乡来接我。

“大哥,把这些花从一楼搬到七楼,多少钱?前面那个红楼。”一为妇女指着马路对过的一座红楼很客气地问我,她的身后是一个卖花的地排车,上面摆着几十盆开得正艳的鲜花。

“你看着给吧。”老天有眼,来了一份生意,可不要跑掉,心里暗想。

“没关系,你说就行,我的腿有关节炎,孩子他爸又不在家。”

“十元行不?本来不该收钱。”我的声音很低。

“给你十五吧,出门在外不容易,挺辛苦的,小心一点就好。”我有些惊愕,这人大方也懂人情。

“好!”声音高了几倍,很痛快地答应了。

从一楼到七楼,来回几十趟,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麻利地完成了第一笔生意,从来没这么频繁地在楼里上上下下过,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临走,那位妇女不住地道谢,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接过那崭新的十五元钱,一种成就感代替了刚才的恐惧。

糟了,老乡等我准会等急的。我一溜小跑,来到刚才的路口,老乡正在那里心急如焚地向老家打电话呢。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11-20 21:39:0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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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文清
☆ 编辑点评 ☆
文清点评:

打工是不容易的,
经常和家里保持联系。
注意每段首空两个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