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已经驾云仙逝十六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写一点文字,聊表思念之情。由于许多原因,未能如愿。这两天想到祖父生前的许多事情,于是便写了出来。
祖父周建西,出生于宣统年间,弟兄六人,祖父排行老五。与祖母结婚后,育有四子,四叔英年早逝。留下伯父、叔父和父亲。
祖父没上过学,不识字,但却会算账,经常在墙上作些记号,别人都弄不清楚,只有祖父心理明白。祖父常感叹不识字的苦楚,家里来上一封信,要央人去读。为此,他下决心要将伯父和叔父供给上学,决定让父亲守家。那时家庭经济很困难,在那样艰难的岁月中,祖父硬是供给伯父、叔父上了大学。
祖父一生从不贪占别人一分钱的便宜。有一次,他到一铺子买货,营业员多找了两元钱,他左算右算多找了,于是又返回铺子退还给营业员。那营业员感激地说:“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将来你的娃娃能考上大学!”有一次祖父去赶集,在公路上捡到一手提包,祖父将提包背在肩上四处找失主,找了大半天,有一人说是他丢失的提包,祖父核实后便将提包给了他。那人非常感激,说里面装有2000多元现金和重要的票据。祖父常说,占别人的便宜是吃亏,靠自己的辛勤劳动生存。祖父对我们兄妹的教育很严格,决不能偷盗别人的一针一线,祖父发现我们那个偷摘了人家的一个苹果或梨子,我们就逃不脱祖父的麻绳鞭子。
祖父十分喜欢植树,每年春天,祖父总要嫁接好多梨树和李子树,庄前庄后祖父栽满了榆树、柳树、香椿树、椿树、杏树、桃树、洋槐树,我的家便依稀掩映在这些树下,远远望去不见房舍只见树木。春天,榆树洒下缤纷的榆钱,轻轻地落在门前、院子里。杨柳舒展优美的嫩枝,在春风的吹拂下舞蹈,桃树、杏树、梨树你争我赶,次第开出粉红的桃花、深红的杏花和洁白的梨花。鸟儿在树上歌唱,蝴蝶、蜜蜂翩跹起舞。祖父为我们家创造了优美的环境。
也许是经受了艰难的缘故,祖父很爱惜东西。他遇见一张纸、一节断铅笔、一个纸烟盒、一个钉子、一根针都要捡起来,保存在一个货郎箱内。直到现在货郎箱还保存着,里面装满烂铁丝、烂锁子、烂铁钉、烂纸盒、烂药瓶等破烂。
祖父在世时,对我们几个孙子很疼爱。我小时候经常和祖父睡在一起,我睡到太阳出来,祖父便叫我起床。记得有一天烟雾弥漫,我辨不清方向迷了路,走失了,我坐在一陡坡哭喊:“爷爷、爷爷……”。全家人很是焦急,听到声音后,祖父疾步跑来,抱我回家。那年,祖父要到兰州伯父家去,我大喊大闹要跟祖父一起去,父亲用力拽住我,不让我去,我为此哭了半天。临上车时,祖父对父亲说:“把几个娃娃看好,不要让娃娃受罪”。
1990年的夏天,祖父永远地睡者了。在此之前两年,祖母也长眠于地下。祖父一辈子没患过大病,很少得感冒,去世时,身体还很硬朗,他坐着和我们说话,只说了一句:“我想大便。”便永远合上了眼睛。享年83岁。去世后,村里人都说,你看老人家经常积德行善,走得多好,一点罪都没受。人还是做善事好啊!
2006年10月6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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