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妨视作是源自古人的结绳记事。而近在咫尺的下邳,的确是许多的英雄豪杰们往返、流连过的地方。
古邳,即下邳。 《汉书·地理志》:东海郡有下邳,臣瓒注“有上邳,故曰下邳也”。上邳故地无考,下邳治所在今江苏睢宁县北古邳镇。
史迹厚重 名冠天下
现在的下邳很小,但历史上却是很大。你只要随意翻一翻史料典籍,就能看到有关于下邳的故事。应该说即使是在很久远的年代,它在中国的历史上也绝对占有着一席重要之地。早在6000多年前这里就有先民生活的印迹。史书里记载的下邳,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夏中康时,薛国始祖奚仲(官为车正)将国自薛迁邳,以邳为都,遂建邳国,始称“下邳”。殷、商时期,它又贵为侯国的国都。再后来又是徐州州府的治所······今日小镇的规模,虽然有些残破不堪,但在当时的社会,却无城市能出其右。逮至三国时,下邳的声誉更趋颠峰。金戈铁马,人才辈出,足见其战略地位之重要,辖诸侯之霸气。
那时节,下邳人是怀着万丈雄心经营着自己在沂水和泗水交汇处的这座天祚之城的。仲康三年(前2157年)夏第四帝仲康就封赏掌管车辆的奚仲,命其率部族来到下邳这块肥沃的土地,繁衍生息。
春秋时,五霸之一的宋襄公也率兵至此,修筑城池。战国时,以讽齐王纳谏闻名天下的邹忌,被齐威王封为成侯,领地也在下邳。
尤其到了两汉、三国时,一时间群雄割据、蜂烟四起,这里既成了杀声震天的古战场,也作为重要的政治、军事重地而名扬天下,同时也推动了物质和文化艺术的空前发展。《三国演义》里,我们能看到东汉末年的混乱。陶谦、刘备、吕布等都做过徐州牧,治所也都在此。
这里还孕育、培养了许多的帝王、名士。曹操、刘备、司马睿、刘裕都在这里招兵买马、养精蓄锐,终成大业。孙坚曾在此做过下邳丞。光和五年,其子孙权就出生在时在下邳外城南门的白门楼。那时的下邳是赫赫有名的,被后人们称为“三雄两帝”之地。
英雄们的当年之勇是教人牵挂的,至今令人无法释怀。
从夏、商、周到隋唐, 下邳曾先后22次为郡国封邑。辖区广大,包括现在的江苏、安徽、山东、河南的许多地方。据史料记载,北周时置邳州,建城于自岠山东南六华里的沂水泗水交会处。东距下邳古城三里·明正德、嘉靖,清顺治多次进行整修·下邳城有三章,大城周围12·5公里 (曹操擒吕布于白门楼,即大城南门楼)。有外城、中城、内城之分,气势宏大、雄伟壮观。大书法家米芾在这里做淮阳军领建城隍行台,并死于任所。许多的文豪如王维、李白、李商隐、文天祥、苏轼、冯梦龙······等贤士们也曾来此游历、寻访,并留下大量的诗篇。
然而,在清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戍时(l668年7月24日)山东郯城县发生8·5级的强烈地震,由莒县、郯城方向波及而来,给下邳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八月十九日夜,黄河决口,夺淮入泗,下邳城尽陷于水。居民仅一二百家幸免于难。他们迁至城西南黄河堰边居住,后经逐渐扩展,至民国元年,下邳正式定名为古邳镇(取自古下邳州之意),延续至今。
凭心而论,谈下邳,绝不能避开兴汉三杰中的两位:韩信、张良。他们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特别是张良。张良是因博浪沙暗杀秦皇未成,逃遁与此,遇黄石老人相约圮桥,夜赠《太公兵法》,由此,他从一个孟浪少年成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军事家。为刘邦夺得天下,建立汉朝立下汗马功劳。而韩信在功成名就以后,以赫赫战功被封为“楚王”,则定都于下邳。凭自己的兵强马壮,颇有与刘邦分庭抗礼之心。随后因发生谋反不成,又出卖故友钟离昧,被刘邦智擒等一系列的事,都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这样的一个小镇,自古至今都是一个使人捉摸不透而又浮想联篇的所在,又是一个非常刚性的地方,是一个充满着行动的世界。政权的更迭之快,使许多的英雄们根本不可能也顾不上所谓的理想。它是一个小小的博击台,千百年来,在台上轮番上演着男人们的骁勇、强悍和智慧。那走马灯似的历史人物,给这个太过结实的地方增添了许多迷幻的魅影。不仅仅是帝王将相们演绎的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从文人墨客们抒写的一个又一个的传奇也可以看出,是他们给后世留下了一串串脍炙人口的美谈和无限想象的空间。
人去物非叹圮桥
从徐州城向东南,我们驱车约70公里,在一个叫鲍庙村的丁字路口,折而向北,又行了近30公里左右,就来到了现在的古邳小镇。好在全程都是柏油路,气候也分外的宜人,在这样一个秋日的凉爽中,去探寻远古的行踪,不能不说是一种惬意。距镇口还有10多公里时,我看到古老的废黄河穿路而过。水不多,已近干涸。到处长满了高高的意杨。如果不是在这样的路上还有一座跨河的大桥,真叫人怀疑这里原本就是一片平原地带。秋风吹过,直让我感到那空气中都流淌着远古的况味。
在当地友人的带领下,我们下了公路,来到镇东。见街边的一棵柳树下摆了一张茶桌,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有些渴意,坐了下来,喝了几口茶水,随便的与卖茶老人闲聊了几句,付了茶资,向前步行了约500米的用砂石铺就的乡间路,不多远,在几间低矮混乱的民居背后,一座古旧的横贯南北的三孔石桥出现在我们面前。两旁的树木高大、萧索,直直的伸向天空,倒映在堤下那宽阔的河流和水塘中。河水黄中泛绿,有几只渔船横斜在水面上。友人指着远处的水塘告诉我,堤外大片的水域叫城湖,下邳古城即沉睡在那里的湖底。张良进履的圯桥就在这条堤上,可惜旧桥已废,现在的这座桥是在旧址东南处200米的地方重建的。
据县志记载,圯桥原是沂水上的一座石拱桥。唐代梁肃在《圯桥石表铭并序》中说:“临淮之下邳有圯桥,盖汉少傅留文成侯张良受神人黄石公兵书之地。”“圯”的来历指的是因为过境下邳的水太多了,古人就把建在沂水上的桥而取名为“圯”。大诗人李白当年到此凭吊,写下《经下邳圯桥怀张子房》一诗:“我来圯桥上,怀古钦英风。唯见碧流水,曾无黄石公。太息此人去,萧条徐泗空。”
翻开《史记》卷五十五《留侯世家》篇中是这样记载的:良尝闲从容,步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于圯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为其老,强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取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 这就是千古传颂,家喻户晓的历史典故“圯桥进履”。
上得桥来,走了几步,才看到桥栏中央有“古圮桥”的字样。从外表看,圯桥的大名很难和眼前的这座三孔石桥联系起来。桥上水泥栏杆,有的地方已锈蚀的露出了里面的钢筋。桥面上也被来来往往的大车、小车碾压的有些凹凸不平。倚在被风雨剥蚀的的桥栏上,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倒映在那一湾清亮的碧水之中,越发使人念思古之幽情了。
下得桥来,桥驿下的空地上靠近河口处立有两块石碑,一块巨书“古圮桥”三个大字,另一块是“重修古圮桥记”及捐资人姓名等,这不免令人有点兴味索然。转过石碑的背面,却发现背面的碑文是康熙年间的,也就是说,前面的新碑文是利用以前的古碑重刻的。原来这进履纪念石碑尚存,友人说这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在这里立的碑,以记其事。
我久久的徘徊在这样的一座桥边,在众多的历史名人驻足过的土地上行走时,因为有了一种时空距离感的连贯,就越发让我生出一种神秘和好奇。似乎在桥边,竟不停的变幻着那隔世的光阴。
在桥的正北方向,离此约四、五华里处,就是三国时,曹操缢杀吕布的白门楼遗址。白门楼是下邳城的南门,为春秋时宋襄公所建。《后汉书·吕布列传》中记载:三国时,名将吕布先夺彭城,后退守古邑下邳。建安三年(公元198年)三月,曹操率众攻打下邳,因吕布的属将宋宪、魏续等暗中降曹,结果吕布被曹操缢杀,并吊在白门楼示众。晋代时,下邳巨富石崇因为这个历史事件,用全白玉石重新修建了白门楼,并亲笔提书"白门楼"这三个字于其上。友人告诉我,建国初,在旧城湖垣遗迹处还可见"白门楼"三个字,但是否系晋人石崇所书,就无从稽考了。在那以后,下邳虽然经过几次变迁,,但此楼依然屹立在这里。。可以说,白门楼饱经苍桑,是下邳历史的见证人,似乎要向后人讲述发生在"三国"的血腥风雨······
下邳的白门楼曾为中国历史记下了光辉的一笔。历代诗人、文人都有为其写诗、题记。宋朝陈师道的《和寇十一晚登白门楼》,著有《西游记》的大作家,明朝人士吴承恩,也曾有一小记《白门楼失载》。由此可见,白门楼的魅力是无穷的。令人遗憾的是,一个曾见证三国战争历史的人文景观的白门楼,没被历代的战乱和自然灾害而毁灭,却消失在解放后的我们大修水利的光荣历史中。1981年,当地政府又把它改造成了白门楼水闸。如果你有幸,在原址的地表上尚能捡到汉代的砖瓦残片。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不得不放弃前去一览,其实主要是有一种我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我实在是不忍去还原被称为“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男儿,竟落得个如此悲哀的结局。还是去赏览一下近在咫尺的留侯庙吧!
如今虽说古圯桥已不复存在,但下邳人并未因此而忘记张良,他们在圯桥东边约200多米处,兴建了一座宏伟壮观的留侯庙。庙前为一片开阔的果蔬林地,庙门前并列4块龟驮石碑。庙内方砖青瓦、气势恢宏。正面大殿为“张良殿”,红柱青瓦,庄严肃穆。有大殿、两庑,殿内塑像、仿汉画像石刻的张良生平事迹传略。殿内有一长联,概括了张良的一生,上联为:“义士、谋士、隐士雅号集一尊,功高振主,事就退身,论文韬武略,岂止同萧韩列位?”下联为:“伟人、哲人、仙人芳册传千古,业赫封侯,名成迹藏,授国策兵机,足堪与刘项齐名!”左右配殿分别名之曰“多思”与“善忍”。额枋、廊柱上的几副楹联很有意思,其中一联道是:纵有霸王千般鼓,不及张良一曲箫。说的是:张良以一曲楚歌,吹散项羽十万大军的故事。
穿行在额枋、廊柱间,庙内的庄严、肃穆的气氛初历之下,使人不觉超凡脱俗,但浸淫过久,又稍显窒息憋闷。出殿入廊,户外鲜艳跳脱之色彩,一下子便入了眼睛。移步换景,让人身心愉悦,如释重负。时已进秋,庙内的空地处仍是翠竹掩映,群芳斗艳,虽然颜色稍显沉闷单调,却是颇染秋意缘故。
唐武宗时期的宰相李德俗的《圯上图赞》、宋张商英《素书》及苏东坡的《留候论》等在赞扬张良能够穿越血雨腥风,经历大起大落的同时,他们也给后人提出深深的沉思:一个人要怎样才能撼动世界?如果历史不给予他的机遇,他可能也就如平常人这般在隐姓埋名中终此一生。
很多人曾想象张良是一位高大奇特的人物,后来才知道他长得相貌和妇人女子一般,觉得相貌与他的志向和气节一定也不相称,其实这正是张良的过人之处。
岠山幽怀
来下邳,不去岠山,实在是等于只看了一半的地方。吃过午饭,稍作休息,我们便躯车前往。其实站在镇的街头,遥遥的就能看到岠山。从小镇出来,沿镇西的睢邳公路,向北驶约五公里的路程,接着右拐,就到了岠山的山脚下。
把车停好,一抬头,就看见一条大红的“从下邳国到睢宁县,源远流长四千年”标语,横挂在路两边的古槐树上,那标语被秋风吹的翻飞着呼啦啦的作响。往前走,便是岠山的山门。说是山门,其实也就是一座高大的中国古典式的类似于牌坊样的建筑。四根高大的石柱竖立在地上,居中的两根长柱上刻一长联,两边稍矮。这样的山门,虽四平八稳,但因长年风雨的冲刷,又不免显出它孤独无依的老态来。周围人烟稀少,零零落落的散布着一些人家,那些高高低低的矮房和这个高大的门楼形成了奇特的对比。看看山路尚好,山形也不太陡峭,我们决定开车上去。
据《史记》记载, 岠山原名葛峄山,又称峄阳山。用此山的桐树制琴,声音特别悦耳。后来,在这个山上就再也没有找到这种树。当地人则把葛峄山俗称为岠山。它是仅次于连云港云台山之外的苏北第二高山。如今山的面积跨越两县,广袤27里,西南东北走向,纵约3000余米,横约1300余米,平列四峰。西峰最高, 即为主峰。主峰名“白云峰”,亦称“白云崖”,云气蒸腾,耸立长空,古木蔽日,堪称苏北独秀。
越野车低吼着从山底顺着盘旋的山路颠簸着向上攀爬。坐在车里,看到两边的山坡上,砂石裸露,一片荒凉。星星点点的布满了许多的深坑,有的竟有3、4米深。我深感诧异,问了身边的朋友才知道,这山上有很多汉墓群,那些深坑都是被盗挖后留下的。前些年,因为管理的松懈,据说被盗走不少的宝物。现在比以前抓的紧了,但还时不时的发生类似的事件。
行至半山腰的“赋山亭”时,我看到有个脸色黝黑、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正在亭前放着羊。数十只山羊安静的散在四下里低着头啃着已经有些泛黄的野草。他坐在亭子里的凉台上,捧着本书在看着,一根牧鞭随意的扔在脚边。确切的讲吸引我的不是这样的场景,而是他手里拿的一本古书。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停下车来,我很恭敬的递上一根烟,就和他闲聊了起来,就这样的聊到了下邳八景上。从老人的告知中,我才弄明白, 所谓的下邳八景,原来是康熙年间进士季运隆所辑的八景诗,仍流传至今:
沂武交流泗水通
岠峰独秀耸长空
圯桥三进泥中履
羊寺遥闻夜后钟
地见虹霓千丈翠
渔艇晚照一江红
陵台夜月依然在
惟有官湖景不同
说的是这地方的八个著名的景点。想不到这么小的地方,历史的典故竟然还有这么多!
告别老人,我们继续向上,车子过了葛洪洞,驶过一道用山石砌的围墙,来到了山顶“弥陀禅寺”下的空地上。抬头向上望,寺不大,但修筑的颇有气势。空地的北面也是用石头砌的高墙,两边有台阶可以攀到上面的寺里。
进入厢房似的院门,我注意到在右边的禅房里竟然供着一尊康熙皇帝的坐像。脚前零散着点着几支香。除了我们,寺内并没有其他的游客,足见门庭的冷清。
我们进了院子里,恰好一位和尚正在清扫着地上的落叶,看上去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见我们进来,他连忙放下扫把,拍拍袈裟上的浮灰,把我们引领到中间的大雄宝殿里。说是大殿,其实空间并不大,略显昏暗,摆设也简单的很,左门边放了一张桌子,右边的大红的柱子和墙之间悬着一口古铜大钟。我还注意到师傅浅灰色的袈裟上打着两块补丁,心下便有了几分唏嘘。象他这样让一生的大部分时光在佛门里度过,边祈祷,边劳作,过着青灯古佛式的半隐居的生活,不知我辈中能有几人做的到?虽也稍有门票的收入,但因远离人寰,这些寂寞的隐者仍需红尘中的嚣嚣众生来供养啊!
我们先燃香敬佛,往功德箱里捐了些善款,然后分宾主落坐,这才交谈起来。原来面前的这位竟是本寺的住持释延广师傅。他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使我听起来稍稍有些困难,好在有朋友在旁边释解着,又就着对佛门的虔心,还是很愉快。他帮我通解了一些佛理,颇让我感动的是他还给我纠正了拜佛时的姿势,真想不到在这样的荒僻的山间孤寺里,还有这样一位对佛虔诚而又认真的和尚,实在是难得!
我忽然想到了刚才在禅房里看到的那尊康熙皇帝的坐像,师傅告诉我, 在康熙二十八年(1689),皇帝南巡,邳人陈肇宪拦道奏疏,以邳人荒欠,为民请命。陈肇宪身跪热土,声泪俱下,慷慨陈词,直言于天。康熙皇帝不愧为一位英明的君主,他没有怪罪陈肇宪唐突惊驾,而是大笔一挥下旨免去邳人沉州以来二十年来的田赋银粮。《邳州志》载:“获免租税十四万两,夏秋米麦三万四千石,永除逃户九千二百丁,水沉地四十六万亩。”后人为拜谢康熙之恩,纪念这一盛事,便建康熙行宫于今葛峄山上。
谈兴正浓,不知不觉间晚霞已红了天边,天色已暮,我们拜别着起身告辞。住持合掌还礼,说:来一次不容易,撞一撞大钟吧,愿钟声能消除你的烦恼!我径步走向那铜钟,一下、二下、三下······连撞了一十八下,这清脆、洪亮的古铜声从山顶这小小的殿门里传向了周围空旷的原野,绵绵不断、久久不绝,回荡在这旷古的晴空里······
告别禅师,出的寺门,站在高高的山顶上,透过被晚霞映红的薄薄的雾气,向南远眺,朦胧间就恍如隔世一般。想不到《三国演义》中数次提到的“下邳”,就这样踩在了我的脚下。那个曾寒光闪闪、杀声阵阵的下邳就沉睡在山下的那片辽阔而又寂寞的土地上。在这片沉默的土地下掩埋着一个同样无语的国都。
如今,过往的峥嵘和纷乱已成云烟。但下邳的历史正伸出无形的手指在轻轻的拨打着我的心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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