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农活不忙,为增加点收入,我决定外出打工。
告别父母妻儿,一上午的时间,长途客车把我载到了八百里以外的b市,为了省钱,我从三环外的一个站点下车,徒步三华里,在约定好的路口,等一位老乡来接我。第一次离开家乡这么远,心里总有些发怵。眼前,车如流,人如流,在钢筋与混凝土构成的森林中穿梭,让我目不暇接。不要收假币,不要随地吐痰……家人的嘱咐一遍遍在耳边重复。
我正徘徊在路口等候,忽然发现前面的一个下水道口没了井盖,这万一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么大的城市怎么没人管。嗨!不远出还有一所小学。这该怎么是好?路边草坪里正好有一棵小树已干枯死了。我走过去,用力折断,拎过来,植入井口,从行李包中取出一个红色塑料方便袋,系在干枯的树杈上。这样就可以了,会引起行人的注意,我正为自己的行动感到满意。突然走过一位穿制服的人,“怎么回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什么?你胆子挺大,这是破坏绿化,你知道吗?罚款五十。”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撕下一张罚款单,丢给我。我怯生生的无言以对,从衣袋里掏出五十元递过去。穿制服的人扬场而去。望着树杈上的红色方便袋,看看手中的罚款单,心里像是打了酱油瓶 。
无奈,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招牌”继续等老乡来接我。“招牌”上清晰的写到:找工作,打零工,泥瓦匠活,重体力活,待遇面议。总觉得有点自己卖自己的味道,自卑加上祖辈、父辈讲过的苦难更自卑,背井离乡,来到这向往已久的陌生城市,看到潇洒的“市人”,像是见了“老外”,加上刚才的罚款事件,我几乎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那个无盖的下水道口。我的家乡话太直、太慢、太清楚,我的穿戴太土、太传统。我用“招牌”遮住自己的脸,低头看看脚上的“千层底”,手心直冒汗,心跳加速,双腿有点像筛糠。”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中国娃”的歌声,像是给我打了一支“强心剂”,我的心跳趋于平稳,用力把“招牌”高举了一点,露出了对这个城市相当陌生的脸。咬咬牙、吁口气,把尴尬从心口推倒脑后,用来自内心深处的一股后劲挺直了脊梁,草草收拾了一下心情继续等。
“大哥,把这些花从一楼搬到七楼,多少钱?前面那个红楼。”一为妇女客气地指着马路对过的一座红楼问我。
“你看着给吧。”第一份生意,可不要跑掉,心里暗想。
“没关系,你说就行,我的腿有关节炎,孩子他爸不在家。”
“十元行不?”
“给你十五吧,挺辛苦的,小心一点就好。”我有些惊愕,这人大方也懂人情,于是痛快地答应了。
从一楼到七楼,来回几十趟,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挣到十五元钱,心里美滋滋的。
糟了,老乡等我会等急的。我一溜小跑,来到刚才的路口,老乡正在那里心急如焚地向老家打电话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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