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正是早晨6点30分,眺望窗外,天空一片蔚蓝,神奇的泉山镇在绿色环抱中格外高雅、妩媚。
我们是昨晚来到崀山镇的。我原打算往新宁县城,拜访一位作家朋友,谁知这位朋友因来访友人太多,连见面时间也没有,我只好决定住景区。好在大多数游客都住县城了,景区的家庭式旅馆便宜得很,环境也不错。我们舒服地睡了一晚,起床后,热心的旅店老板见我们初来乍到,就介绍了一位导游。导游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小妹子,中等身材,长得秀秀气气。一见面,她就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说她叫莫躁,她哥哥叫莫烦。呵,莫烦莫躁,莫要烦躁,好名字!我笑起来,两天来因一些事情郁结在心头的不快很快烟消云散了。莫躁带我去买门票时给我讲了个故事,说的是当年舜帝路过这块地处湖广交界的偏僻山区,惊奇于这里山水的神奇美好,一句“山之良者,崀山。”脱口而出,自此,崀山成了湖南的风景胜地。但是,由于交通不畅,崀山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才得到全面开发。目前,崀山风景区有100平方公里,景点60多处,已开发的有六大景区,即八角寨景区、天一巷景区、辣椒峰景区、扶夷江景区、紫霞峒景区、八音岩景区,分别以雄、绝、险、秀、幽、奇而著称。我们经过一番比较,选择了天一巷、辣椒峰和扶夷江三大景区。
天一巷景区座落在崀山之山——风雨牛鼻寨,又名骆驼峰。骆驼峰由四座石山组成,酷似一头巨大的骆驼在寻找同伴,远看头尾身躯,轮廓分明,与一线天遥相对峙。明末清初,红花会领袖杨发奎(新宁崀山人氏)反清复明挫败后,回到崀山,选择了险峻无比的骆驼峰作为隐身之地。至今,山中存有他当年凿成的九十九的天梯和磨粮食的石磨。我们在莫躁的带领下,沿着一条弯曲的石径拾级攀援而上,来到了景区的最高点。屹立于峰顶,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突起的石林群落,隐隐约约的石灰岩溶洞,这里的土质是红色的,林木是古老的,一幅典型的丹霞峰林地貌。新宁是古称扶夷候国,西汉时期,扶夷候大规模开发古越地,使崀山成了“南连北越,北起中原”的交通要塞。汉王莽改制后,扶夷候国改为扶夷县,崀山始随县名标说在中国地图上,成为湘南的风光胜地。宋朝时,扶夷县改名为新宁县,县名沿用到现在未曾改变。周敦颐、曹一燮、陈永献、林继显等一批文人骚客先后寻游至此,留下许多动人的诗文。抗战期间,诗人艾青在新宁教书,爱上这一方神奇山水,说出了“崀山山水赛桂林”的佳话。如今,我们置身峰顶,驰目聘怀,颇有“山到绝顶我为峰”的感觉。面对如黛的青山、瑰丽的色彩,变幻的风云,我觉得大自然的所有奥秘,一定都珍藏到这里了。多么神奇的崀山啊,它有着黄山的雄峙、天山的奇绝、华山的险峻、桂林的灵秀。难怪古往今来,多少名人雅士陶醉于斯,流连于此。我虽然不是艺术家,不是作家诗人,但我在同大自然的亲密接触中,却真切地感受到崀山灵气的抚摸和浸润。
在灿烂秋阳的温情牵引下,我们来到百丈悬崖中裂开的一条线,“天下第一巷”几个雄浑大字跃入眼中,这是著名地质学家、丹霞地貌学术创始人陈国达的字迹。石缝多历来是丹霞地貌的显著特征,但像这条长230多米、宽仅0·8米的缝,举世罕见。山缝最窄的地方仅容一人侧身而过,好在自己还算苗条,否则就卡在这里,真的是进退两难了。此时,经农已经带着新炎、小兵、雨漉(即梁敏)、贞贞、香香挤前头去了。我多么希望他们中有一人停下来,陪我走走聊聊天啊,可惜连口口声声这几天只属于我的搭档雨漉也是乐不思伴了。我只好跟在几位游客后面,在石缝中默默走着,一道银光从上面穿过,斑斑驳驳,五彩缤纷。在石缝中默默走着,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远远地,传来经农和小兵他们欢呼叫喊的声音,在缝中幽幽回荡,手抚光滑石壁,居然感到些许震颤。一脚迈出长巷,有如重返人间。这时,一段陡峭的山崖横在面前。我沿石阶而上,登上崖顶,却发现是一块面积约四十平方米的平地,中间有座红色的亭子,这就是“极目亭”了。经农、小兵依然在拍着风景,倒是雨漉、贞贞、香香等几个女子可能是爬山爬累的缘故,坐在亭子里休息。见我上来,大家都嚷着要吃西瓜。我就在一旁的瓜摊买了个最小的瓜,一称,居然有15斤。机灵的莫躁帮我们切瓜、分瓜、送瓜,我们一边吃着,一边眺望远处的群峰,心头惬意之极。
下山时,我们经过一片竹林,莫躁说这叫翠竹巷。通过郁郁葱葱的林间,我们看见路旁有两位婶婶在卖小工艺品,一位年过五旬的男子在用铁皮炉子烤红薯,香喷喷的。我和小兵不约而同各买了个弹子弓。我想,回家后带给小凡凡,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走过翠竹巷,就来到了揽月梯,附近还有个马蹄巷和遇仙巷。揽月梯只有26公分宽,是一段上坡的石缝。走过揽月梯,我们发现对面一座石峰极像七层楼的房屋,这就是有名的楼外楼。楼外楼对面并立的三座山峦,错落有致,好似当年刘、关、张在桃园中盟誓结义,刘备居中,关羽、张飞拥立两旁,令人浮想翩翩。此处景名就叫“桃园三结义。”欣赏完这处景致,我们继续下山,快到山脚的时候,路过一片很大的竹林。莫躁告诉我们,这种竹分为公竹、母竹两种,并告诉我们分辨的方法。可我连抱了三棵,都是母竹。小兵就大笑不止,开玩笑地一把抱住莫躁道:“大家看,我也抱了头母猪!”大家全都笑得前俯后仰。莫躁呢,不气也不恼,依然兴致勃勃地向我们解说景点。“无意从人好,收捡者不老”,在牛鼻寨里踏青,悠然且得意,让你很难再念及烦恼之事。
从牛鼻寨出来,我们开车来到了一线天峡谷群中的辣椒峰。峰高180余米,头大脚小,恰似一只硕大无比的辣椒。我想,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知道湖南人爱吃辣椒,就造出了这么大的一根石辣椒。据说,2002年时著名的法国“蜘蛛人”罗伯特徒手攀上辣椒峰,创造了新神话,辣椒峰由此名扬世界。该景区包括夫妻石、十八罗汉石、斗笠寨、燕子寨等形像景观。我和经农很想去看,可雨漉和小贞说脚痛腰酸,不想去山里了,我们就不再坚持,只是在返回的途中参观了清末湘军主将刘坤一的故居。刘坤一官至兵部尚书、两江总督,一生笔耕不止,写下了许多文章,是新宁人民的骄傲。临离开时,我想起了当代诗人孙刚的《咏崀山》:“巨石奇峰各有形,天街深巷露云明。丹霞胜地人间少,别样风光补桂林。”迷人的崀山啊,铸就的不就是“丹霞之魂”吗?
其实,崀山的神奇不但在于其山其石,更在于那条美丽的扶夷江。扶夷江发源于广西苗儿山,系资江上游。水域贯穿整个风景区,有十二滩、十二景,景景迥异,美不少言。要欣赏两岸风光,最好的办法是漂流。我们一行七人,吃过中餐从小溪镇起漂,四人一竹排,我和经农、雨漉、小贞共乘一竹排,顺流而下。坐在竹排上,用手轻轻拍去清澈见底的江水,感受迎面扑来的河风,顿觉凉爽无比。两岸青山如画,田畴似锦,苍松翠竹直指云天。其实,看景好比读诗,各人感受各不相同,那意境,那美妙,要靠心灵去感受。有些风光,任你巧舌如簧,也极难描绘。何况眼前这山水灵气,波光云影,一闪而过,那美要靠自己去捕捉。你看,喜得雨漉都不准我们耍水了——她怕江水弄湿了相机,她在不停地拍照,恨不得把两岸风光吃进肚里去。她主动邀请我站在排头同她合个影。这次崀山之旅,她名义上是我的搭档,实际上我们连单独谈心的机会也没有,真让我很失落。好在小贞颇善解人意,昨天在浯溪还不肯与我合影,漂流途中一直陪着我谈心。我们谈人生、谈工作感受,也谈各自的经历,我发现这个文静的女孩,和我也有说不完的话。俗话说:“前世修得同船渡。”人与人的相识,原本就是一种缘份,没必要为一些小事而斤斤计较,自寻烦恼。李白诗云:“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这位大诗人不愧为诗仙,确实懂情调——江流弯弯,驾排的汉子始终望着我们含笑不语。这时,一条乌蓬船经过,上面竟有卖炸鱼和啤酒、瓜果,甜甜的桔子不请自来,驾船老汉的山歌悠悠飘来,真是逍遥。嚼着桔子,竹排已渐入佳境,沿途每一个景点都伴着古老的传说,将军石刻着放牛娃和村姑的爱情故事,啄木鸟石则则栩栩如生,军舰石传说是孙刘抗曹的起点……这扶夷江哟,原来不但风光美,人情也美,这古扶夷候国哟,原来民风如此淳厚,要伫久了才能品出味道来。我坐在竹排上,从流飘荡,任意东西,真想就这样永远地漂下去了,漂下去。
突然,将军石跃入眼帘,他身披盔甲,英姿勃勃,傲视中原,忠实地守候古城。而对岸就是莲花山,群峰竞秀,愈发如诗如画,千山流丹。蓦然回首,下兵、新炎他们乘坐的竹排已远远落在我们后头了,只有香香同小兵欢笑嬉闹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令人羡慕不已。终于,竹排到岸了。看看天色尚早,我们决定去永州住宿,明天去参观城区和柳子庙、朝阳岩。当晚,住在永州市一家宾馆,我的心依然沉浸在崀山神奇的山水风光中,情不能自已,写下了《漂流扶夷江感怀》一诗:
白帆红壁挂画卷,影随波动荡诗心。
苍松翠竹插云去,青峰孤岩投倩影。
天降一尊将军石,傲视中原护古城。
迷人最是扶夷水,洗尽心头万斛尘。
贞贞雨漉俱含笑,香香飘来几多情?
(2006年10月9日凌晨1时完稿)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6-11-19 11:48:5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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