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那个战士的身影不断在我的面前闪现:刚上班时,我发现他坐在诊室的门口,见了我欲言又止;中途我到休息室打水喝,见他正站在宣传栏前仔细地阅读,他似乎发现有人在注意他自己,回过头来看到我,又很急促、窘迫地闪回去;快下班时,我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他磨蹭着走进来,很是不安地问:“王医生,我想请教一下,您这是什么病都看的吗……”
对于这种心态的人,我似乎司空见惯,估计是得了某种性病又羞于开口,心理压力很大,所以才在我面前不断地徘徊。不过,这是一个可爱的战士啊,十八九岁的样子,满脸写着稚嫩,虽然有点苍白,却掩饰不了那股清纯与秀气。尽管如此,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象这种人对于自己得了性病总是难以启齿的。现在的年轻人啊。我有点冷冷地说“你的心思我知道,不过,已经下班了,下午再来吧。”见他有点失望,我又补充了一句“下午有什么就直说,别绕来绕去的。”说完扬长而去,留给他冷冷的背影。哼,谁叫你干那种事,得叫时间惩罚你几个小时。
下午,他不愧有军人守时的本色如约坐在我的面前,仍旧有点扭捏。我不是很耐烦地说:“快说吧,我还有其它病人呢,你得了什么性病?”
他神经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都涨得通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好象真的得了性病!性病!”我心里多少有点得意,看,一下子就击中要害,在皮肤性病科这么多年,接触各种各样的性病病人多了,这点还对付不了你。
我以一个军官的口气命令他脱下裤子作检查。我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阴茎肿得象一个鸡蛋,胀得表面都发亮了。象这种情况,多半见于包茎或包皮过长的人,尤其是在初次性生活或手yin时用力过度最容易发生,叫包皮嵌顿。
“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叫他坐下,缓和了语气问。
“今天早上醒来时有点痛,就发现了,吓了我一跳,我怕。”
“为什么怕?”
他颤颤地说:“我怕得性病。”
我警惕起来:“你昨晚上发生性交了?老实说。”
“性交?什么叫性交?”他似乎一头雾水。
“就是跟女人亲热,进行性接触!”我有点没好气地说。
“啊,医生,绝对没有,我还从来没跟女人亲热过呢。”这点我倒是相信他,因为部队纪律管得严,训练又抓得紧,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单独与女人接触。
“那为什么怕得性病?”我有点咄咄逼人。
“战友说鸡鸡上有问题就是、就是性病。”他又有点结结巴巴的样子。
“他们从哪知道的?”
“电线杆上。”
天啊,可恶的贴在电线杆上写着“老军医专治性病”的牛皮癣广告!我没好气地笑了。看来这是些不懂性常识、又经常被性问题所困扰、疑惑的孩子们。
我大胆地推测道:“你昨晚发生性自慰了?”
“自卫?”他真的是懵懵懂懂的。
看来我得解释得通俗一点:“就是用手搓你的鸡鸡。”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又颤动了:“医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告诉部队首长,要不会受处分的,求求你了。”他竟然哀求起来了。
不知怎么,我竟然可怜起他来了。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错在哪里了?”
“我不该玩鸡鸡,所以不该得性病。”他紧张地腾地站起来。
“你并没有得性病,你偶尔玩鸡鸡也没有错。”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叫他坐下来,耐心地、尽量浅显地解释了一遍,为了更快地打消他的顾虑,我说:“大多数人在年轻时都会发生手yin,我年轻时也会,甚至比你还严重,这很正常,与道德水平无关。只不过不要过于频繁就是了,没必要产生过多顾虑。”
“你真的也会手yin吗?”他似乎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我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连部队首长年轻时也会,是男人都会。”
他被我的真诚和坦诚所打动,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我给他作了治疗,用消毒针头在水肿处扎了几个口,并挤除渗液,将包皮恢复原状,并开了三天量的激素和抗生素,交待他药服完后再来复诊,过一段时间再来作包皮切除术。
本来很简单的问题,给那个战士弄得复杂了,我再把它归于简单、归于平静。
本文已被编辑[西门独行]于2006-11-18 19:44:3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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