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副市长的严明现在正品尝着和以前不一样的快乐,同时也在感受无法言喻的压力和痛苦。以前做普通公务员时,他做好了份内的事,其他可理可不理。现在不行了,作为副市长,他要时刻领悟上级的意图,听候差遣。如果哪阵风没掌稳舵,也许就会让你翻船。下级虽会听命于他,但面对从不曾有的“被捧”“被恭维”的诱惑,有时也迷失自我。他很孤单,有很多事只有他自己“自忖自度”,做对了就多了一份经验;做错了尽力弥补,他如搏击海上的一叶孤舟,茫然无尽头、无着落,永远处于紧张战斗状态。
今天,他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说起来是有求于他的,但是,现在事态在变,他感到:现在是他在求这个人,所以,今天就是鸿门宴也要去。“秋园酒家”是一个从外面看极普通的二层楼。走进去却大有不同:首先是屋内的设计极尽奢华,并不像一般的饭店设计成小间或是大间,而是像住户一样,设了“茶室”“大餐厅”“小餐厅”。其次,还有“舞池”,配有大屏幕,正对大屏幕的是两个大沙发,靠墙的两侧是精致的小坐椅——星星拱月一样地仰视这一对沙发。
严明第一次来是陪同曹平书记,也是那一次认识了这个人——华秋明。这个华秋明一脸的肥肉,把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挤得看不清眼神,只有在他不停地眨的时候,才知道那是眼睛。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配上他那没胡须的脸真像太监。华秋明这副谦恭、低卑的样子膨胀了面对他的人的虚荣。
在小餐室里,宾客亲如故交,这样的气氛下,人就把酒自觉地灌进肚子。严明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困得很!最后看见曹书记是楼着抱垫、靠在沙发后背睡着了,他想应该拉曹书记走,可是,混沌的大脑,麻木的手脚让他也倒在沙发上。等到严明醒来,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自己躺在一张双人床上,他的身边还扔着一套女人脱下的睡衣,一架屏风挡在面前……他好一会才想起睡前是在“小餐厅”的沙发上的,现在怎么到这里了,他预感到事情有变故,也隐约感到——他大喊:“华秋明”。华秋明像从地下冒出来的,背着手,在他的床上坐下。现在再看华秋明——眼睛很有神——奸猾的笑意里含着腾腾杀机。
严明问:“我这是在哪?”
华秋明:“不是你家,更不是我家。”
严明:“这是哪里?这衣服……”严明拿起那衣服。
华秋明:“秋水依人!”
这四个字从华秋明的嘴里吐出来,每个字都如针刺,扎在严明的心上。“秋水依人”不是这座城市传言的地下妓院吗?一直神秘到无所查询,今日自己却一脚踏进来。后来,华秋明还给严明放了一段录象:严明看到自己和曹平酒醉后分别被搀扶着走入地下室。“啊,‘秋水依人’原来在‘秋水酒家’的地下室”,他看到一脸酡红的自己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女孩扶他到床上后就脱掉衣服,女孩开始亲他,用手抚弄“小弟弟”,虽然没成什么,但自己生理自然的反应也够严明受了。此时,严明真正懂得了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不该拿的不要拿,不该吃的不要吃。”他是吃了不该吃的,那酒有问题,可是没有曹平书记,他是不会来的,曹平现在如何轮不到他问了,个中曲直谁知道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设这样的陷阱是有目的的,他也不想多想什么了,于是问:“你说吧,你要什么?”华秋明夸张地鼓掌赞叹:“爽快!!爽快!!!”随着话音落,曹平书记出现在严明眼前,严明站起来,许多感情交织,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曹平开了口:“严明,华秋明是我的私生子,他需要你关注,有困难找我!”说完,曹平看了华秋明一眼,严明看见那眼中的慈爱——那是只有父亲才有的。
严明从秋水酒家出来,一路上心里很不平静,他知道自己被曹平选中是荣幸,从此与其荣辱与共,这棵大树把他嫁接在自己身上了;同时也是不幸,华秋明是一个“黑人”——无论身份还是从事的职业。他预感到自己从此将永无宁日了。今天,华秋明请他吃饭,他是不来也得来,因为那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进了酒家,他感到眼前一亮。所谓“花天酒地”就是这样吧,这里真是叫人无法不喜欢,严明感觉这应该叫“男人的天堂”!
本文已被编辑[悠然一生]于2006-11-17 14:50:2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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