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意,我和妻子儿子从农村老家搬到县城已六七年光景了。老家离县城仅有七八里远的路程,但因为忙于生意,我平时很少回家看望年迈的父母,到是父母常来看望我们。
又是一个周末,儿子喊到:“爷爷、奶奶要来我们这里喽。”因为父母常来,我没太在意,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儿子又说:“明天是母亲节,我为妈妈做了个贺卡,你给奶奶准备了什么礼物?”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简直不敢相信儿子的话,儿子又在一旁急切地想知道答案,问个不停……
虽然家里的境况一般,可父母每次来都是变着花样带些我们喜欢的东西。春天带些什么香椿、野菜,夏天带些水果,还说:这些东西城里买的贵,又撒农药、又施化肥,不如自己种的吃着放心。冬天带些棉花,为我们拆换棉衣、被褥,有时还特意做些牛肉大葱的包子、韭菜鸡蛋的合子等,强调小锅里做不出农家饭的特有味道。我们总是连吃带留,特别幸福,从来没有过感激之类的想法。父母来得时候总是大包小包、鼓鼓囊囊,走的时候却两手空空,只有满脸的笑容和重复多年的叮嘱不变。其实,父母的身体都很硬朗,性格也爽朗的很。六十多岁的人了,仍然不辍劳作,辛勤地种着责任田,饲养着家禽和家畜。比共和国的年龄还要长几岁的父母,历经那么多的风雨和磨难,从不言愁,也从不抱怨,不顺心的时候总是抿抿嘴、咬咬牙,抗过去,他们相信,也常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意的时候,也是谦虚谨慎,微笑面对,这一点对我的影响特别大。现在为了生意,我忙的团团转,“常回家看看”成了名副其实的歌词。偶尔回家一趟,也是来去匆匆,七年来陪父母的日子屈指可数。
记得有一次,父亲向我打听一家药店的地址,我顺便告诉了他。过了几天,在那家药店做柜员的同学问我:“你老爸吃了那药效果咋样?”我如梦方醒,父亲的腰疼病又在用药了。“好像…是好了…”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撂下电话,我立即打车回老家。村外,我突然发现了父亲的“大金鹿”停放在地头,父亲正在田间锄草呢?!真是面朝黄土北朝天,阳光下,父亲的身体微微前倾 ,黑亮的臂膊有力地挥动着锄头,轻快而有节奏,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他身下的秧苗不住地向他点头致谢。这是一副真实版的水彩,蓝天、阳光、白云、父亲、锄头和秧苗。我没有相机,也不懂绘画,然而我的心已被一种情感灼得的很痛很痛,一阵目眩,眼泪流过面颊,流进嘴角,又苦、又咸、又涩。
我从小就是父母的好孩子,乖巧、懂事,父母对我疼爱倍加。然而,已经做了父亲的我,像忽视了呼吸一样,忽视了父母的亲情和关爱;像忘记回报“挖井人”一样,忘记了回报父母。
“要不,给爷爷奶奶买个蛋糕吧,和上次你给李局长他妈祝寿买的一样的大蛋糕,奶奶准没见过,会特别高兴的。”儿子的话像是一根木棒在我心头重重地敲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我仍觉得无地自容。忙、忙、忙 ,我忙着挣钱、忙着上网、忙着喝酒……却忘了多陪陪父母。
“去吧,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就在金麦超市对面的那个特大连锁店……”
“ 我都快十二岁了,放心吧,你忙吧。”
我手中的活再也忙不下去了。空白和不安在脑子里拼战、厮杀,剪不断,理还乱。
“铃、铃、铃…”“哈、哈、哈…”熟悉的铃声和笑声打破了那片空白。
“爸爸,我一说是给奶奶买的蛋糕,排队的人都给我让路了,你看爷爷奶奶也刚好到,快、快、快,别忙了,你看,爷爷、奶奶又带什么来了……”
我的父母和我的儿子高兴地谈论着他们的话题,我一点也听不下去,蛋糕上的“幸福、安康、快乐”算得上是我对父母最好的祝愿了。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6-11-17 10:39:5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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