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濒死的人抓一把救命稻草挣扎了一下,很快被绝望淹没了。那天我站在领导面前就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点。那天找领导说事儿的人特多,等那些人都散了,我心一横麻起胆子站在他面前,几乎是嗫嚅着说:公交车改站,我乘的那条线路变得又慢又长,会经常不准时,会迟到影响工作,会造成萎糜不振自由涣散的印象,会……
领导非常严肃,斩钉截铁的说:研究决定的事,咋改?
就你一个人说了算,跟谁研究,骗谁?我一跺脚,摔门而出。太伤自尊了,从今后求谁也别求到你那儿去。不就是起个早,天不见亮出门,摸个黑,披星戴月回家,难不死人。
清晨,天边还没露出鱼肚白,我草率的扒拉了半碗饭,蹬蹬蹬上了公交车,拣个座位落座。
车子空荡荡的,像蜗牛般,摇摇晃晃的缓慢的爬行,睡意顿起,我眯缝着眼静静的睡着了,睡得真舒服呀。睡得头一个劲儿偏向右边,偏在邻座的肩上,推都推不开。那人非常生气,一下摇醒我,义正辞严地说:请这位女士自重点,这是公共场合。我打着哈欠,睁开眼,伸伸舌头,转过头靠窗继续睡。不消说,那天错过了好几个站,
有好多姐妹看我赶时间赶得辛苦,劝我找领导说说,我坚决地摇头。
我自己也想些馊主意鬼点子,比如:上手机闹铃震动呀,车上看书呀,凝视窗外观风景呀,这些都试过,不灵,为此非常苦恼。有一天,我正非常无奈地从包里摸本书看,不料,车子猛一颠,做什么的都吓了一跳。突然有个女人,尖声尖气的喊鞋跟断了,我回头看,那女人挺时髦,穿件红红的小背心,绿闪闪的短马裤,蹬一双齐大腿的马靴,鞋跟又细又高,鞋跟断了,脚一高一矮的,非常狼狈。旁边的人数落她:只顾招摇,失手了没人负责的哟。
我像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顿悟了一般,望着车尾,那个最容易失手的地方笑了。
如果是常常坐公交车的有心人,一定会发现,有个染了头发挽个发髻的女人,每次上车,不声不响直奔车尾最颠簸的位置,落座便眯缝着眼,放放心心的呼呼大睡,那人便是我。车尾常常颠,车一颠,我一斜眼,看清路,又继续眯缝,居然两不误,每次踩着准点下车,那心情简直美得没法说,美得我常常哼着歌儿,走进宽敞的办公室。
季度总结,领导在会上着实狠狠的表扬了我一番。我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看窗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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