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是妻子的表妹，人长的很漂亮，前几年在我们家住过好一阵子；当时我们家办了个小妇产科医院，人手不够；妻子说想让自己的表妹来，问我什么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呢；在家里，从理论上讲，我好象是权利最大的人，但在实际的生活中，我其实在家里还没有儿子的待遇好。不过，咱是男人，面对这些也就只能忍受了。不过这也舒服，在家里，我是什么事情都不过问，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要不就是吃饭起来再睡觉。好多朋友都羡慕我，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不过我到是觉得自己说不上舒服，而是有一种生命的自由自在。

“你表妹好象没有学过医学，她来能行吗？”我既然是家中的户主，虽说知道自己的话语没有什么分量；不过是男人，总还得拿出点男人的做派。

“来了再学嘛，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会做什么的；你不也是这样吗？”妻子好象是在对我进行说教；不过平日里听的很多，所以也就习惯了。

“我是怕你辛苦；你表妹来我没有意见，只是你能不能再找上一个懂医学的，这样也好给你做个帮手。”儿子在一旁连作业都不做了，说我这是在讨好他老妈。不过我没有感觉出来，觉得和妻子生活了这么多年，总就是这样，没有感到有什么失去男子汉的尊严。不过小儿子是跟着时代走的，也许在他的心灵中，认为我这就是一种献媚。

“不用了，现在不需要那么多人，等到需要的时候我们再找。”妻子就是这一点高明，她从来不让我这个男子汉心理失衡；尽管我大部分的时间说出的话没有任何的作用，但是妻子总能让我感到心灵有一种成就感。

“那好，你自己决定吧。”我说过这话没有三天，妻子的表妹就来了；当时她好象才十七岁，初中都没有读完；不过她看去要比十七岁成熟许多；只是我觉得她不应该不去读书，象现在的社会，初中毕业都做什么呢？不过当时我没有去问，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可和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不一样，他们想问题，思考人生那才叫五彩缤纷呢。

记得好象是在一个晚上，我和妻子都已经躺在了床上；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了妻子表妹为什么不去读书的问题；于是我对妻子说：“你表妹看去很机灵呀！”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你这人我还不知道；看把你好心的。”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算是被妻子彻底的看透了，怎么刚一张口，她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我想这样也好，因为这样我也就用不着费脑子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你表妹为什么不去读书呢？现在的初中生能做什么呢？我觉得……”

“她要能读书那还来咱们家干什么；你这不都是问些废话；听我舅妈说，她不好好上学，成天就是和男孩谈恋爱；没有办法，所以才让她到咱们家来。”

“是这样呀！”我说：“那你可要注意，现在的女孩子要是疯起来那比男孩子更甚；你舅舅把她放到咱家，看来你的责任不小呀！”

“得了吧，什么事情到了你的嘴里好象就大成了天。我就不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能成了什么精。”妻子好多年就是这样，说好听一点那叫自信，说的通俗一点，那叫不到黄河不死心。不知道这是生命中的一种必然，还是生活中就应该有这样的故事；反正妻子就是用这种自信把我们这个家给支撑了起来，让好多人羡慕的都有些嫉妒。

“不过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因为她不是别人，她可是你的表妹呀！如果真的有一天她出了问题，我们可怎样向你舅舅交代呢。”我这会儿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你呀！谢谢了，我会注意的。”你说怪不怪，妻子怎么就能听出来我说的是心里话呢。刚才还是针锋相对，现在可就是女人味十足；看来我真的算是完了，这一辈子让一个女人读成了这么个样子，还能再成什么气候。不过有时候我也在自我安慰，其实这样也好，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读懂也算是完成了生命的一种体验。

我平日上班的机会不多，不过我也很少走在院子里，没事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封闭在书房，因为我觉得只有那样的地方好象才是属于我的世界。也许妻子适应了我这样的修为，觉得这一切就是我这样的男人应该有的一种品质；咱先不说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品质，总之算是一种品质吧。

因为家中有了妻子的表妹，所以我比往日还多了点做哥的努力；通过一段时间，我发现妻子的表妹还真的不错，做事很利落，而且整日总是喜笑颜开；给我们这个家里还真是带来了不少的生气。

记得好象还是在一个晚上，我和妻子说起表妹，妻子仿佛也有几分自豪；认为人就是要在一种环境中生活，放在我们家里，她就不会出现问题。不过这一夜我们说了很久，可能是两个人心情都不错，好象一直说到了午夜都过了，我们还是没有一点倦意。不知道是白天妻子给我吃好东西吃的太多，还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衰退，突然觉得腹部有点不大舒服。我们家是独院，平时人不多，七八百平米的建筑里现在也就只住着我们和妻子的表妹三个人。

我起身去厕所，走在院子里，忽然我发现大门开着；心想妻子也真是够粗心的了，晚上怎么连大门都不关；现在是什么社会呀，虽说我们也一直渴望有那种夜不闭户的情形出现，但那毕竟是渴望，要想在现实中出现，天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呀！

回到房子我对妻子说：“你怎么连大门都没有关呀？”

“我关了呀！是我亲手关的。”

“那怎么会开呢？”

“那……是我忘了。”妻子这阵子看样子好象也有些糊涂。

可是当我刚钻进被窝，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是不是你表妹出去了？”

“不可能，这么晚了，她能上那去呢？再说最近她的表现一直不错，你不也是亲眼看见了吗？”

“你去看看。”我坚持着。

“不可能。”妻子一边说，一边穿上衣服出了房门；没有一分钟妻子进来了：“表妹是不见了，你说她能去哪里呢？”妻子看去有些慌神；看来这个时候就需要咱这样的男子汉了。我赶紧起来也去外边找，不过我心里知道肯定找不着，因为她一定不是丢了，也更不会认不得回家的路。不过这一夜我们是折腾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妻子的表妹就回来了，看样子心情很好；大概她没有想到我们会发觉她晚上不在家，所以还是和往常一样，嘴里哼着小曲，在打扫院子；不过这回妻子不干了，她把表妹叫到里屋：“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我没有去那里。”

“你……还不老实；你明明不在家，一个晚上你去什么地方了？”妻子是不依不饶，不过我发现妻子的这个表妹也还真有她的，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管妻子怎样教训，她总就是不语。

后来我注意了，从有了那一天晚上的不归宿，表妹整日就有些心神不定；而且也好象不再顾及什么，经常晚上不回来。妻子看来也是无计可施，最后只能给她舅舅说让表妹去省城读书。不过当时我觉得妻子是在推脱一种责任；只是在那样的时刻，我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妻子的表妹真的去省城读书了，而且还是学的医学专业；不过当时她就是那样走的，也没有考试，说是毕业了再考试。我想，她一定不会学好的，因为她虽说年龄很小，可是在她的心里仿佛已经装上了一种少女的激情。

读了两年书，没有拿到毕业证；听妻子说在西安打工，但具体干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她回来过一回，看她那摩登的样子，我就知道她已经融入了社会的五颜六色中；听说她还喂了只宠物狗，还交了个大她十几岁的男朋友。当时她在给我们讲述的时候，我发现妻子的脸色很不好，原想妻子会说什么；结果妻子什么都没有说。

事情到了这样的程度，我也觉得没有再说的必要了。只是做为妻子的表妹，我总还是从心里觉得惋惜；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为什么就会成了这个样子。从我们见面好象也就是半年的样子，有一天我突然在qq上发现了她；开始我没有去惊动她，但是时间长了，我发现她几乎一整天都在网上，甚至于包括夜晚。她不是在打工吗？怎么会这样呢。我把这一切告诉妻子，妻子到底是表姐，她忍不住和表妹去联系。

她们在qq上到底都聊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妻子后来对我说，她表妹想回来。既然想回来，那就回来吧。原来是她根本就没有找到工作，而是和那位大她十几岁的男人一直在一起，最近人家结婚了，她在省城已经没法生活下去了。

妻子的表妹这回回来，人好象全变了，没有言语，没有笑容；整日都是呆在她的屋子里；也许是在感情上受到的打击太大，让她的心灵承受不住；也许是社会让她觉得自己不该就是现在的落魄样子。总之，她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现在看来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听妻子说，她表妹过了年还要去省城，最多在我们家只待两个多月。少女的心谁知道呢？妻子说这都是让情给弄的；不过情是什么？也许妻子的表妹一辈子也未必能弄明白。不过家里总还算平静，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

周六的早晨我和妻子睡了会儿懒觉，结果起来时妻子说表妹今天怎么这样晚还没有起床；也许是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妻子赶忙就去表妹睡的屋子，结果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信：“表妹好象走了，被子都叠的很好，在床上留了一封信。她这是……”

“打开看看呀！看她都说了些什么。”

妻子打开信来读，读着读着不由自主的说起来：“现在的社会这是怎么啦，你说她书没有读几天，为什么心还这样大，好象什么地方都容不下她。”

后来我也读了这封信，我感觉得出来，在她的心里也许什么都还没有明白，也许她还不知道生命里的爱情和爱情里的生命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不过也许大家能读明白她的信；所以我就把它录在这里，也算是为这《情殇》做结尾吧。

爸爸妈妈表姐：

你们好！我很抱歉，辜负了你们对我的爱。我只能对你们说声对不起了；因为我无法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已经长大了，我想拥有自己的空间；我有我自己的理想，我不想活在你们的束缚之下，不想再当一只寄生虫，我要到外边的世界闯一闯，过自己想爱的生活。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座不属于我的城市，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们不要去找我，也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爸爸妈妈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自由自在，开心高兴的过一生；不是痛苦的生活。

表姐，我很对不起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其实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但是好多次走出去又返回来，提着东西又放下；我有好多的不忍心，有好多的无奈；但是这样的生活让我很痛苦，我不得不下定决心，请你原谅我，我知道当面给你说要走，你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只有悄悄的离开。

爸爸妈妈和表姐，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要为我担心，更不要去找我，我会生活的很好，很精彩，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不孝的小花

2006·11·13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