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朋友祝我光棍节快乐,我对着烟哑然失笑,说道:“光棍节快乐!现在没有人跟你争风吃醋了哦!”烟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燃烧着。
她总是无言地陪伴在我身边,即便是我在跟酒、茶或书等其他情人亲热的时候!而且她每回都不吃醋,还总干着红娘一样的角色!这让我实在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了。
最开始接触她是儿时常常去帮父亲买,然后我一下子就被她花花绿绿的外衣迷上了!当时我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对那光溜溜的、平直的一条感兴趣?!而且那青绿色的烟雾明明每回都使得他愁眉紧锁双眼深沉又面色凝重,可他偏偏还要一支接一支地点上!说实话,当时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在那一个父亲宣布与爷爷断绝父子关系的春节,我第一次偷偷吸了烟。当时我是从爷爷那儿拜完年出来,奶奶边喊着我的名字边追上我要给我几百元的压岁钱,我断然拒绝了她。在寒风中的旷野里,我感到了奶奶的身体一直在激动地颤抖着。我点上了一支烟泪才没有掉下来;从那时起,我就不那么讨厌她了。
后来奶奶在我上初三的那一年死了。奶奶临死的时候父亲正在外面跑长途运输,那时侯没有手机,也没有拷机。
奶奶得的是晚期肝癌,在医生断定活不过三日后被抬回了家。回家后奶奶一直没有吃东西,每天不断地重复着祥林嫂式的问话——“回了吗?”叔伯们一般都是点上一支香烟来作为对她的回答,如果实在受不住她凄哀目光的煎熬也只会淡淡回一句,就回来了!
那时段我每天都在缭绕的烟雾里和压抑的呻吟声中睡去和醒来,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十几个日夜,父亲终于回来了。第二天,奶奶死了。
同在那一年我考取了重点高中,但哥哥却在高考落榜以后失踪了!后来他就常常失踪,于是我也就常常与父亲一起骑了自行车满世界地去找他。在寒冷凄清的冬夜里,父亲常麻木地递烟给我;然后我们就停下来,坐在冰冷的田埂上默默地抽烟。那年冬天的夜空总是有很多的星星,每一颗都一闪一闪的,一如我们手中的烟的明灭!
我上大学的时候戒了一段时间的烟,是在我初恋女友的强烈要求下。后来在女友告诉我她喜欢上了别人之后,香烟又回到了我身边,从此就一直伴着我爱情的明灭和烦恼的起伏,再也没有离开过我了!
我的香烟情人有太多的缘由使我爱她——首先是她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然后她的曼妙又是挥之不去拂之还来;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十分懂得我的心思!
所以怎么说我都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也只能在这光棍节的光景里安慰上她几句,说:“亲爱的,以后再也没有人跟你争我了!所以光棍节快乐!将来的天天都快乐!”
——2006,11,11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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