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灵魂乱了分寸

一阵无情的风

不闻不问

在黑夜里沉沦

粉碎的牺牲

心渐渐冷却

不需要无助的安慰　

软弱的意志

沉默中无声的崩溃　

慢慢后退

淌过痛苦的心碎

夜的蒲公英

随风翻飞

死

回归……

——题记

关于一段谈话：

我还可以回到他身边吗？

可以，但你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你愿意吗？

我愿意！

……　

你要记得。不可以接触阳光，否则，你将消散，永不可重生。　

一

在郊外，有些房子，有些空地，有些人群。像法国城镇外最阴暗的修道院，最荒凉的旷野，最胆怯的异国人。落寞的废墟，看了使人有了凄凄切切之感。

废弃的工厂。厂房内寂静无声，有的，是我带来的陌生的脚步声。灰尘亲切地吸附在呼吸道，烦琐的蛛网，蜘蛛悬悬欲坠地挂在网上。极其生气的面孔，以凄冷的目光逼视着来客——我。

忧郁苍凉的外表，阴暗的气息。墙不很牢固，木板的房顶已翘起，日晒雨淋，木条早已腐烂变形。还有，破旧发黑的窗槛。

无人知晓的归来，我决定在这儿住下。

找一处低矮的墙角，幽深阴暗，我的“家”——内外没有任何装饰。房子潮湿得像洞穴一样，墙壁胡乱涂抹着灰泥。

来到那熟悉的街角，嗅着古朴的空气，我又一次踏进了这无尽的黑暗。我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熟悉的招牌，打破了这黑暗的寂静。

现在是晚上１１点，外面的天已黑透，而这室内却喧闹不已。艳靓的女人疯狂的摆动着身姿，伴着混浊的音乐。我在复杂的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个我深爱的男人——blue。

blue，这个始终监守在围城外的男人，花心小开，风光的很。

我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坐下来，静静忘着他，静静想着，那些支离破碎的泛黄片段浮现。

他一如既往地绅士微笑，我却觉得那笑中带着丝丝孤苦。两腮深陷，白皙的皮肤，愈发地显得瘦。他不乏女人，少的是时间，使得他不能尽情挥霍他的金钱。

二

一觉醒来，晚，八点。我像往常一样坐在那破碎的镜子前发呆，看着镜中支离的画面，很久，然后穿上我那件黑色大衣，把衣领微微竖起，眯着眼走出了暗无天日的“家”。一声尖厉的惨叫打破了这黑暗的寂静，我一人站在漆黑的路道，白影从我眼前闪过。

像往常一样走那条路，在那招牌下停住步子，之后走到我常坐的角落，点一杯咖啡，望着那个男人——blue。可今夜他没出现，我四周环顾了一下，起身在人影晃动的人群中走动着，寻望着。不小心扑入一怀中，我看到他的脸，很久了，再次这么近的看他。他温暖的眼神，熟悉的气息。

“你眼睫毛很长。”和第一次他和我搭讪一样。同样的话，同样的环境，不同的是，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记得那时的我。

我恍恍惚惚地移到我常坐的角落，没想到他跟着也坐下。我要了卡布琪诺，我想他会点蓝纯，但他却要了爱尔兰咖啡。

我们安静的坐着，很久，很久。

“我……”“你……”几乎是同一时间。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每晚都会这时候来，之后在天亮前离开，一身黑色，每次都是一杯咖啡。”他果然细心，但他又知道我为什么来吗？他会记得我吗？即使我已不存在了。

“交个朋友吧！”他微笑着“我是blue。”我望着他，从没想过还能这么近的看他。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他的唇。这一切一切一定要好好刻在脑子里。

以后，我每晚来他都在我常坐的角落出现，当然，时不时有女人出现。我想我应该满足了，可以再次和他正面接触，可以和他说着话，即使我们在一起大都是沉默，可以知道他近况，了解这段他过的好不好，我想，这就够了。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这样也不错。可是，我的时间还够吗？我还有一辈子吗？

“你家住哪？”他突然问起，我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家，说那个有爸爸妈妈的家吗？还是说，那个废弃厂房，还是……

“我没有家。”我想，这是最好的回答。

“没家？”他思量了一会儿“搬来我家吧。”我抬头看着他，他似乎也觉得这样说不妥“我是想，我们也熟悉了，你一个女孩每天这样……”

“好！”他惊讶地看着我，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爽快答应他。

三

就这样，我住进了blue家。这么久了，再次来到这里，一样的摆设，一样的人物，曾经的画面跳出。

“你没有行李吗？”他很惊讶地看着我。

“是的，我一无所有。”

我看着这偌大的房子，琳琅的摆设，豪华的装饰。我的视线定格在吧台被封存的玻璃格子里，那个水晶烛，屹立在正中。吧台的拐角处，杯子，那个我曾经用的杯子。一旁的还有照片。他还记得我？他还爱我吗？

“你房间在楼上，我带你去看。”他拉我手，我却甩开了。他疑惑的看着我“呃，不好意思。”我默然地摇摇头，跟着他上楼。

住在这栋大房子里，窗前，深深地，在深夜里坐着。我一个人。我的眼凝望着，茫然……死亡之神踏着轻盈的脚步来了，忠告我脆弱的灵魂。我的心像要随他去了。是死亡在怜悯我？他知道我的心吗？我是多么不愿离开我亲爱的人，即使现在我们同处一座房子里。

我在那个冷冰冰的世界里旅行，他偏要用他“仁慈”的心表示他多么慈悲，然而他又在深夜出现，在我心头画出他的“爱”，犹如一把枷锁，牢牢将我铐住，挣扎不得。

我知道我已走入他的怀抱，接受他庆祝的吻。黑暗中，他却不急于带走我。披着夜的大衣，他飘然远去，只留着他在我心上残留的“爱意”，久久地，久久地，撕裂着我。他说，阳光出现,心破裂之时，他会来带走我。　

我想我和blue注定已不可能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就像天地，不可能交融。

房间很大，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想着些事情，直到月亮逐渐消失。拉上窗帘，躺在床上，之后睡下。很久。睡梦中隐约觉得blue进了房间，但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便出门去了。我想，他是去公司了。我一直睡着，我知道外面的太阳很毒。阳光透过窗帘射在身上，身体有些灼热，我裹紧棉被，把头缩进棉被里。blue期间打电话回来，但我仍睡着，静静的听着电话响了很久才停下来。

很晚，我睁开眼，一片漆黑。我听到blue的开门声，他走进我房间，看到我坐在窗前。

“为什么没开灯？”blue好奇道。

“我喜欢黑。”

“我打电话回来，你为什么不接？”

“在睡觉。”

他站在门口，用一种复杂呆滞的眼神看着我，只后说了一句“一起吃饭！”

优雅的西餐厅，室内的灯光照得我眼生疼，浑身不自在。很久很久没这样和他面对面一起吃饭了，这段时间他有想起过我吗？

我点了我最爱的意大利面和七成熟的牛排，餐后饮品依旧是咖啡。blue很惊讶的眼神告诉我，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种不安悬在心头。之后我们去了那个常去的酒吧，依然有女人亲昵地和他打招呼。

这样的日子持续很久。blue的心是细腻的，我一直这么认为。但这段时间他似乎有些异常，回来很晚，终于，这天。

我一个人呆在偌大的房子转圈圈，然后时不时从房间出来看看。一段时间后我听到楼下有声音，我等着，等着blue上来，打开我房间的灯。很久，我打开门，向楼下走去。可我却看到blue和一个女人在沙发上，女人赤luo着身子，两人扭来扭去。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四秒钟……我平静地走完剩下的台阶，朝大门走去。

安静的通道，两旁是绿地，我逃命似地冲出这繁华，我想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窄小的小道一白影闪过，我停下脚步，它亦不动，原来是一只和我一样孤独的猫。难道它的爱人也不再爱它了吗？难道因为它的死去，它的爱人已忘掉了它吗？

喧闹的都市，行人穿行在霓红下，一辆白色法拉力开过。

四

那条路出奇的安静，酒吧门前，我再次看到那辆白色法拉力，之后从车里出来一个人。他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回去吧！”他大声叫住我。

其实，有时侯真的很不明白自己。明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和他有什么了，却还是要回来。现在的我，又和他再次相遇，可贪婪的我又莫名的想要得到着什么？

坐在车里，车速不快，他没再说些什么，我也一样。不过，自从那晚后，blue没有带任何女人回过家。

第二天，blue回来很早，我们正要一起出门，敲门声，一个女人走进来。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女人质问。

“我在我家，有什么不对吗？”blue不屑地回答。

女人转身看着我，“就是你，上次blue丢下我，去追你回来。臭女人，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敢抢我的男人！”

“你是谁我没必要知道。”之后我走出门，blue也跟着出来。

夜，急促的敲门声，我打开门，女人疯一样地冲进来，被blue拦下。

“为什么你非要这样对我？”女人吼道。

“不喜欢！”blue若无其事地说着。

“是因为这个怪女人吗？”女人指着我，几乎要哭出来。

“因为什么与你无关！”blue转身朝吧台走去。女人的怒火已经能把这幢房子燃起。

此时此刻她像一头失控的狮子，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朝blue刺去。我忙挡在blue身前,刀狠狠地刺进我身体,blue转身,看着扎在我身体里的刀。女人惊恐,语无伦次“不，我不想杀你的，我杀的不是你啊，为什么是这样……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杀人，我…不啊！不是的，我没有，没有……没……”女人跌跌撞撞跑出门。

blue抓住我的肩膀，很不明白刀扎在我身上却没有出血。我拿起身旁的一个花瓶，用力向他砸去，他晕倒在地。我费力的将他拖回房间，之后回去休息，直到第二天早晨，blue醒来冲进我房间。

“在睡！还在睡就好。”之后出门去了。

晚，blue回来的很早。

“昨晚，你……”blue试图想问我原因。

“那只是一场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五

那晚，blue和我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面面相觑。

“酒刚沾唇，杯便已经空了！世事就是如此。有了现在便不能又留着过去。又要花钱，又想把钱留在兜里。想着幸福，却想要轻而易举。是不可能的，否则生活可就太美了。”他喝完一杯威士忌之后，看着杯子说。

那晚，blue喝的很醉。

“告诉你，其实我也是有爱的，我很爱很爱她，可她却离开我。真不明白，老天怎么这样？让我爱上她，却又不让我和她在一起。”他很痛苦的样子。

“你有爱人吗？”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问。迷离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没有。”他继续喝着酒。

“你为什么要这么安静？你怎么话那么少？为什么也会喜欢黑？为什么点餐时也会喜欢意大利面和七成熟牛排？为什么你也会喜欢喝咖啡？为什么你也这么爱睡？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老天在玩我吗？”

“你的爱人？离开你？”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不是我？他真正爱的人，是我吗？

“是啊。半年前一次意外死了。”

“你很爱她？”我试图想知道我在她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重要到他会忘不掉我，却又身边不停的换女人。

“她很不同。你知道吗？你和她很像，像到有时我就会觉得，你就是她。”

“但她已经死了，你有没想过或许有更爱你的人？”

“那些女人，呵，他们是爱我，爱我的脸，爱我的钱。”

足够了，知道你记得我，还那么爱我就足够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blue我同样也是那么爱你。

三日后，夜，blue没有回来。清晨，blue仍没有回来。

次日，报纸上登出：ｘｘ公司懂事长blue在交通事故中身亡。

开始明白，爱情是多么神圣。

此时此刻，他已经远离那种卖弄风情，虚荣而喧闹的情欲，体验着真诚而纯洁感情的延续。再次回想起，blue的眼睛像一滩美丽的湖水。落在我心里的变成一抹温情的月光蓝。腐败，蜕变。颓然肆意。忽然想起blue微笑的眼里依然有着疲倦和无奈。

夜，我来到blue的墓碑前，感觉得到已经平静的停止的呼吸的blue。仿佛是死后才表露出的平静。　

我爱你。　

我听到blue最后的声音。被抹杀在激情和欲望的血腥里。　

我看见自己在马路上独自狂奔着，迎面开来一辆白色法拉力。炫亮的车子，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看向悬挂在天空的太阳，之后闭上眼睛，身体开始灼热，一股涌动的气流上窜，蒸腾。之后告诉自己。　

我也爱你。

后记：

看破了没有绝对的结果，吹不熄恩怨的灯火，放弃了我面对生与死，分不清欢笑与悲哀；

如果必须要活着，请你守在我身旁，一起欢呼一起憧憬，每个日子都是幸福；

如今仿佛是活着，可惜找不到灵魂，一声不响你的告别，叫我不知所措，心悬在半空；

如果这一切是个岔口，我心甘情愿一生守候，命运捉弄，为何你悲伤又重现，再掀开我伤口；　

如果真的要让我放手，请不必让我知道答案，放纵我吧，让我有痛爱的自由。

爱情的开始和生命的开始之间难道不是有动人的相似之处吗？那么，这段黑色死亡的爱情，就是我们转化的第二个阶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