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刻意做作,然而,还是相请各位读者在读我这篇文章时放上林海的《琵琶语》的曲子。也许,你会和我一样感动,也许,你会和我一样,消融在那些女人的魂牵梦萦里,然后,再也没有起来。
“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有柔风,有白云,有你在我身旁,倾听我快乐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实很微小,只要有过那样的一个夏日,只要走过,那样的一次。
而朝我迎来的,日复以夜,却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还有那么多琐碎的错误,将我们慢慢地慢慢地隔开,让今夜的我,终于明白。所有的悲欢都已成灰烬,任世间哪一条路我都不能,与你同行。”
——席慕容《与你同行》
对于席慕容的这首诗,我不是喜欢,也不是爱。然而,当我第一次读到它时,它仿佛隐隐透在轻薄的雾里的忧伤,让我突然从心底生起一种不可名状的依赖感。这种依赖好似儿女对母亲的情感。日常,我们忙碌着,活着,琐碎着,从未意识到远方那个心灵的归属,某一天某个时刻,或许是一处不被人觉察的风景,我们的心蹒跚起来,我们想起了母亲,那个似乎被淡忘的身影,那份心底的依赖便密密地涌了上来。我不知道这首诗为什么会给我这样一份感觉,因为它既不是那种宏大悲壮地让人震撼归属,也不是骨肉那般又深又静谧的爱。
直到我看了那部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它好像是这首诗的另一种风格的诠释。《与你同行》是一种山花烂漫般的轻伤,悠长悠长,像风,这样缓缓拂过。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深夜琵琶的凄语,是女人那张脸上,从已经沉滞了风浪和烟云的眼睛里滑落的,坷坷绊绊的泪珠。那心,便真仿佛是一根古老的弦,在摇曳的烛光下浮着铜似的模糊又愁怅的光泽,被一双妖冶而执拗,却掩饰不了绝望和悲凉的双手轻拢,慢捻,抹,复挑。
这都是属于一个爱着的又对这份爱绝望的女人的情感。我心底的依赖,源自于,我也是一个女人。千百年来,归属于女人的那一份爱,总是神秘,幽怨,柔肠百转,总是纠结,缠绕,相拥相泣。它是一颗种子,当时光中第一个女人降生的时候,便被种进了她的心里。它是女人后代心灵深处的归属,依赖。
所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所以“人比黄花瘦”,所以才有李少红的《橘子红了》《大明宫词》,所以才有这首《与你同行》。
它们可能让一个男人感动,可是它却让我们女人除了感动,还有一份归属般的依赖,它总是能唤起我们心底那粒种子的颤抖,让我们好像在一片茫茫的白雾里,经历昨日今朝明天,经历女人那些需在雾里稀释却反而变得浓稠绵长的情感。
如果说古琴是中性的,二胡是特属于黄土高坡的人们的,那么琵琶,是专属于女儿的。(我想起《西游记》中女儿国里那个美丽的琵琶精,结束在琴弦上的爱情。)
抱一把琵琶,挽一枚鬓髻,在如水的夜里,串联起那些散落满地的晶润的珠子,飞扬起那些温柔缱绻的灵魂,再看《与你同行》,竟发现:原以为是透在雾里的淡淡的忧伤,原来更深的背后,隐藏的竟是千百年来,女人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关于爱的永远的挣扎和纠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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