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突发奇想,追根溯源文学的历史,目的是想给文人寻条根,但转念又想起老舍说过的一句话--有三种人喜欢讨论文学的起源:研究院的学者、历史家和艺术论的作者。我只拿了高中的毕业证,离研究院的学者相去甚远,对历史也是一知半解,更不懂艺术论为何物。与此同时又发现文人与文学原本就是孪生的兄弟,所以我追寻文人的起源其实是跟那些追寻文学起源的人一样,无非是想用科学来探讨文学。
至于我为何说文人与文学是孪生兄弟(当然也可能是姐妹),那是因为文学与文人几乎同时诞生,但文人已随时间变异得非“文样”,文学却在慢慢地发酵中变得更加有“文性”。我就觉得有人样与人性的人未必就是好人,同样的道理,有文样与文性的人未必就是文人。
首称要申明的是,我并非文人,也不想做文人,如果硬要问我不是文人写什么文字,那就权当我这个“文人”是“写文字的人”的简称,而我的对“文人”的认识也就浅薄如下。
“ 清高了千年”--一谈到文人,我们很自然地就跟“清高”二字联系了起来,亦有人将此类文人稍作了总结: 屈原的“望崦嵫而勿迫”,是一种无奈的清高;陶潜的“不为五斗米折腰”,是一种飘逸的清高;李白的“天子呼来不上船”,是一种不媚权贵的清高;朱自清不领美国面粉,是一种爱国主义清高;巴金老人不当中国作协主[xi],是一种自谦自省的清高……
对于这些文人,我们应当尊敬,他们表现出来的“清高”与“清贫”中的“清”字同意,在于追求一种超俗的境界。但现在某些文人将“清高”二字中的“清”字给砍掉,直接表现出“高”,俨然一副“当今之世,舍我其谁”的姿态,把自己当成万岁的圣上,把下面站的尽作朝臣。其实这样的文人通常都是自封的,以为自己读了几本书,有点学识,便将自己挂起来,自认所作文章高深莫测,非常人可以看得懂,然当文人们把文学做得常人都看不懂的时候,那真是文人与文学的悲哀。如此这般的结果便是,白居易将诗念给老太太听时,也会自觉羞愧无比。
“耐得住寂寞”--虽然我不知道“作文学的人要耐得住寂寞”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我肯定他是一个文人。没错,耐住寂寞是一个文人前期应当有的一种心态,但从文人的历史来看,我们所知道的文人到最后都是耐不住寂寞的,真正耐得住寂寞的文人早已被历史和人类遗忘。
文人并不一定都喜欢清静,也不一定非得像得道高僧一样青灯古佛相伴,每天捻同一串佛珠,敲一个木鱼,念一段不同的经。文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高兴时也会得忘形,生气时也会“出口成脏”。现在有很多人把文人错当成圣人,认为文人应当胸襟宽广,应当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度量。没有人规定文人该是个什么样,但是如果文人都成了圣人的话,那还不如全成和尚得了,因为听一群圣人训话,还不如听一群和尚念经。
“只会写文字的文人”-- 这种形式己经愈演烈,从为艺术献身,到为艺术卖身,从为文字牺牲,到靠文字赚钱,美与丑的对立,生与死的对比,正反映文人内心的演变,为了版权打官司打得热火朝天,因为抄袭而被骂得体无完肤, 为了几个钱,到处充当“枪手”,昧着良心颠倒黑白,不知道这样的文人,是拿文字来净化内心的,还中拿文字要荼毒人心的。
这类人,除了会写文字,其它的都不会,文学只不过是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己,出一本书就能赚个万元户,出席一个会也能捞不少出场费, 再加之与明星接轨,炒作人比炒作书还火,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价的倍增,可直逼鲁迅。
文人沾染上铜臭味之后,就注定了文学的商业化,也就注定了文字赚的钱少,文人赚的钱多, 这倒是从另一方面促进了商业的发展。
别看一些人在文字中表现得那么愤世嫉俗,到了现实中就未必了;别看一些人在文字中对人充满了同情心,真的见到乞丐时就未必了;别看一些人在文字中看透了生死,真的到生死边缘的时候也就未必了。佛经说的“行善”早己表明善是行出来的,文人的嫉恶如仇,忧患意识,生死观,也只有在现实中“行”过之后才称得上是他所作的“善行”。
“誓与政治绝缘”--历史给了我们一个教训:文人一旦与政治相结合,就注定了文人的没落,或者是政治的没落,更多的却是前者。秦始皇焚书坑儒,司马迁受“腐刑”,清朝“文字狱”,建国初期的“文化大革命”,文人确实因为政治原因吃了不少苦头,于是文人便学乖了,一个个誓要与政治绝缘,开口闭口,反正绝口不提政治。
前些日子我投一篇关于中国农村现状的文章到一个文学网,不日退稿,退稿的原因不说我文字差得不能发表,也不说我主题不明,而是说我文中有“敏感”字眼,所以“不予发表,敬请见谅”于是我糊涂了,如今这个社会谈性都不敏感了,谈一下贫穷的农村反倒是敏感了,我想多半是因为文中所提到的某些官员“在其位,不谋其职”的缘故,所以我很见谅那个叫“铁血男儿”的编辑。
官员跟钱打交道多了就有腐败的可能,文人与政治打交道多了就有性命之忧,于是大家都要粉饰太平,都抱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思,从此不提政事,所以这个时代出不了康有为,也出不了谭嗣同,因为“天下早己太平”了。我就奇怪地想,如果再来一次战争,再来了次改朝换找,这些文人们会不会还能是这样一个绝缘体。
如果你只“高”不“清”,如果你想一辈子守住寂寞,如果你只会写文字,如果你准备或者己经与政治绝缘,符合以上任何一项,那就请别说你是文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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