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哭着跑来找我,我大大被吓了一跳,一向坚强的她怎么软弱地哭了。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说:“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我和他分了,我,我再也不要理他了。”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我哭诉。
我好想将玲拥入怀中好好地安慰她,但是我不能这么做。玲的男友——伟和我是好兄弟。尽管我也深深喜欢着玲,但玲喜欢伟却是事实。我不能叫伟难过,因为我清楚,伟也是深爱着玲的。
“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玲突然问我。
我有点局促,很想告诉她:“没有了伟,你还有我啊!”但我却没有说出口,我为我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惭愧,我觉得我好自私,好残忍。
“玲,你是不是误会他了?”终于,我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误会?俊,你不知道,这几天,他跟那个叫娟的女孩走得有多近,以前有什么事他总叫我一起的。可是现在,我觉得他离我好远。”玲眼泪滂沱,我却无能为力。
我很想批评伟,作为好兄弟,我有权利告诫他不要始乱终弃。但我不能在玲面前说伟的不是。要是有一天,他们和好了,玲会记恨我的。
“玲,你该找他谈谈,说不定你们之间真有什么误会。”我很努力很努力地维持这个虚伪的形象。
“我不想和他谈什么,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固执的玲一点余地都不留。
“玲,你……”我发现一向能言善辩的我竟然无话可说。
“他太让我失望了,我们两年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啊?”玲很伤心,有点绝望。
“如果你真得认为这段感情没有一点点意义,没有一点点回味,那你就放弃吧!”我终于鼓足勇气,把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哈告诉她。
“但是,我不甘心。”玲的眸子里闪动着愤怒的火花。“我要让他们自食其果。”
她究竟想做什么啊?难道她不知道我会心痛吗?
“玲,要是你真得在乎他,那就找他谈谈;要是你真得不在乎他了,那你也没必要对他做什么,你祝他幸福就好了。”我很认真严肃地告诉他。
我喜欢她,她却只拿我当好哥们,他喜欢的是我的好兄弟。我认命地想,这一切都是缘分,老天早就注定好了的,所以,我只默默地守着她,我也愿她幸福。
“不,我不会让他好过的。”玲的语气里有愤恨,连我都有点害怕。“我要叫他后悔。”
玲,你可以不叫我担心吗?你可以不叫我心痛吗?我在心中呐喊,但玲不知。
也罢,我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我必须协调好他们的关系。要是让我在他们之中作一个选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其中的一个啊![ch*]女座的人就是这么多愁善感、优柔寡断。
“伟,你欺负玲了。”躺在床上,我附在伟的身边低声说道。
“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和玲可是好好的啊!”伟以为我开玩笑,在被窝里擂了我一拳。
我扳起脸:“她来找我的,眼睛都哭得红肿了!”
“你小子,是不是你破坏我们之间感情的!”伟紧握拳头,有点准备大打出手的意思,“我知道你暗恋她,但你不必这么小人吧?”
“你莫名其妙,自己做的事怎么不敢承认?”我很生气,不觉音量也提高了许多。
“啪”,伟一拳打在了我的鼻子上,我立即闪身下地,他也紧跟着下来,一言不发,挥手就上,我忙架住他。可是他却像疯了一般,一拳接一拳扑了上来。我实在忍无可忍,也顾不了太多,就和他扭作一团,厮打了起来。
舍友们急忙赶来劝架,两拨人马分别抱住我和伟,硬是将我们分了开来。
“俊,伟,你们是一对好兄弟,今儿个为什么这么大打出手啊?”舍长高声责问。
我一语不发,伟也出奇地沉默。我在心底发誓:从今以后,他们的事和我无关!
我爬上自己的床,伟也钻回了他的被窝,一场风波已平息。
第二天,我走到哪都低着头,因为我脸上有伟昨晚留下的痕迹。
“俊,你的脸怎么了?”玲关心地问。
在我眼中,她同我说每一句话都是关心。
“没怎么,晚上没戴眼镜,不小心撞了墙。”我抚抚鼻梁,还好痛,伟下手好重。
“他和你的他干架的。”我们的舍长大人还真会“粉饰太平”。
“什么?”玲瞪大了眼,然后低声问我,“是不是因为我啊?”
我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们的舍长早已被我碎尸万断了!
“不是的。”我又狠狠地瞪了舍长一眼。
“俊,还疼不疼啊?”玲扯扯我的衣袖,眼中尽是不舍。
“不疼了。”我摇摇头。明明痛得很,但面对玲,我还是违心地说出三个字。
“真的吗?”玲伸出手,抚上我的鼻梁。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我可以感觉到她眼中的泪水。同时,我也感到了伟愤怒的目光。我放开玲的手,近乎狼狈地说:“对不起。”
是的,对于玲,我有满腹的歉意,我不能平静地劝回伟,而且还伤了他,也伤了我自己。我刚准备离开,伟却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我:“玲,你这算什么?”
“不算什么,先去看完你抽屉里的信再说。”玲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伟立即走到自己的桌前,打开抽屉,玲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伟拿起那个未封口的信封,取出一张天蓝色的信纸……
我坐在角落里隔着人群看到伟的脸色铁青,我不知道玲写了些什么,此刻玲也在看伟,然后她笑,笑得有点苍凉。
再回宿舍,我很小心地处处避着伟,尽量不再和他起冲突。有好几次,伟都张开嘴,想和我说什么,但在看到我的脸之后,他就立即掉头。
一吃过午饭,我就钻进了被窝。朦朦胧胧中,我被一阵辛辣的酒味刺醒。
酒?已经有好久了,我一滴酒也没沾过。是谁拿来的酒啊?我睁开惺忪的睡眼,视线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的下床——是伟。他呆坐在床上,床边的地上已有两个空酒瓶,他手上还有一个酒瓶,已经空了一半。伟是疯了吗?他平日里最多也不过喝二两白酒,可现在算起来,他足足喝了两斤。
伟举起酒瓶,又打算往嘴里倒酒,我趴在床上,俯下身,然后一把将他的酒瓶打掉在地上,碎了。我立即从床上滑下来:“伟,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本来以为我不会再理他,但一看到他那狼狈样,我却又不禁叫他,他还是我的好兄弟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憔悴。
伟抬起头,用呆滞的目光看了我片刻,才冒出一句:“俊,对不起!”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你拼命了啊?”
“俊,别吵,让我喝。”伟捡起地上的空酒瓶,“你不要我了,玲也不要我了,我要喝酒。”
伟醉得一塌糊涂,我看见他两眼布满了血丝,甚至眼中有两颗混浊的液体。他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紧叮着我问我要酒喝。
我实在忍无可忍,到室内洗手间倒了一杯冷水,一下子泼在伟的脸上:“谁说我不要你了,谁说玲不要你了。”
“你,你为她和我打架,她,她却祝我和娟幸福。”伟像个小孩子般呜呜地哭起来,“我这么爱你们,你们却都不要我了。”
我无言地把伟塞进被窝里,自己坐在他的床沿。天啊,上辈子是不是我欠了他们什么,偏偏要他们这么来折磨我?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舍长发了消息,要他给我和伟请病假——下午,我们不去上课了。
舍长回消息给我,玲也没有去上课,据说她在宿舍。
我抓过伟床头的电话,按下了玲的电话号码。
电话里“嘟”了一声又一声,我怀疑她们宿舍里有没有人,就在我失望地要挂下电话的那一刻,那边才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是玲。
“玲吗?我是俊。”我火急火燎地说话。
“俊,有什么事吗?这么急?”玲有点担心地问。
“伟出事了。”我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很是悲痛。
过了很久,玲才问出一句:“他怎么了?”
“他,时间不多了,还是让他先和你说几句吧!”我的声音嘶哑。
“玲,”伟接过话筒,“对不起,你是祝福子虚乌有,我不接受。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她需要大家的帮助。”
“我尊重你的决定,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但我要告诉你,自始至终,我爱的都只是你一个人。”伟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嗯,那再见!”伟搁了电话。
拷,这小子是酒后吐真言,还是借酒装疯啊?我有点犯糊涂了,他的酒量小得吓人。 “哇,”我忙把盆往床边踢了踢——这家伙开始吐了,要是刚才他接电话时吐,那话可就说不完了。
我像一个家庭主妇般给伟倒水擦嘴,还真有点受不了。我发誓,以后他再喝酒,我就把他从窗子踢下去。
我百无聊赖地租了一摞子小说书来消磨时光,我懒得再管这些烦琐的事了。
“俊,谢谢你!”玲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盒巧克力。我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巧克力就不见了。玲的身后探出一颗脑袋,冲我嘻嘻笑,是伟。
“俊,送我怎么样啊?”伟哈哈笑着。
“好吧!”我慷慨答应。只要和玲有关的东西,他不搞到手死都不会罢休。
哦,他们和好了。我看着他们一起离去——他们的误会冰释了。
后来的日子,玲不再来找我,我也很少和伟在一起。于是,我将自己深深埋在小说书堆中。娟还是和以前一样寂寞,偶尔,我也会过去安慰她。
我悲哀地想,我只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色。在这个花花世界中,我最爱的人,从不会正视我,只有在她悲伤失意时,才会记得我,才会把她的苦闷、她的泪水倾诉给我;而她高兴的时候,却怎么也记不起我。“我爱她,只要她幸福,我就快乐!”我只能这么在心中安慰自己。
-全文完-
▷ 进入华丽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