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是一段很安静的时光。拒绝跟外界说话。
只是不断喝咖啡,抽烟,在键盘上敲文字。是一种很麻木的方式。关于抑制绝望和疼痛。
不敢再在任何一个公众场合出现文字。我的读者在e-mail里告诉我,离子,不要再写这些阴郁的文字了。我本属于快乐的。你的文字却总让我感觉到疼痛。
所以我只写给我自己。前者,我并不希望他们不快乐。后者,我习惯了自救。我是害怕在别人面前暴露我的生活的。害怕得仅仅可以留给我一个人承受。
九月写作的时候常常失眠。是一种靠镇静剂无法扼杀的痛苦。很长时间处于极度清醒的状态。凌晨三点半。爬起来听空气里灵魂撞击的声音。发梢上留下灰烬。寂寞的。安静的。
花不多的钱买了本《圣经》。摆在显眼的地方。可以随手翻开一页,一点点往下阅读。象流水般的梵音。它使我快乐。
写作是件痛苦的事。常常因为苍白无力不够说服自己的文字而陷入哀伤。所以有时只写一小段就存档关掉电脑,有时十二个小时连续不短的伏案。彻夜不眠。
习惯夜里出去行走。交很多陌生的人。原因是我并不想记住这些人。他们给我的只有一个小时或者是一生的快乐。我们一起抽烟一起喝酒。脸上都写满放纵。但从不问对方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还有你的现在。这是我喜欢的方式。自由但互不相干。
在touber lee·一个女人坐过来说,留下你的存在方式,或许明天酒醒之后我还会记住你。我谈笑。把她搂在怀里。
我只对她说,亲爱的,如果我会爱上你,我也许只会爱你一个晚上。
她痛哭。那么绝望。我们接吻。我吞噬了她的泪水,她咬破了我的嘴唇。
事实上我们是互不相干的。
付出代价之后,都得到应有的回报。
一切只是在还没有相遇之前发生。记忆是需要在还没有受伤害之前溃烂的。因为它经不起时间。
三年前。
大我四岁的女人对我说,离子我们相爱。
在不断有告别的时光里,我们是需要有归宿的。后来我们同居。
她给我做饭,煮咖啡。给我浇羊蹄血。
我半夜把她从浴缸里抱到床上。黑暗里亲吻她冰冷的脚踝,到起伏的胸脯。
我们一起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抽烟。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离子,月亮是天空的痣。
我象香烟一样是会呛人的女人。她说。
后来她跟可以做她爸爸的男人去了上海。这是合情合理的。我什么都不能给她。比如金钱比如物质。
我是一个人去了上海。在浦东的一个路边电话亭里,我给她打了电话。
接听的庸懒疲惫的声音。离子,他跟另外一个女人去新加坡。
离子,我对不起你。
我说,我们见面吧。
她说,不了,我现在很好,在一间酒吧跳艳舞为生。我需要养活我的孩子。然后挂了机。
那个男人无法给她未来和承诺,唯一可以满足她的只是虚渺的现实。我知道她终会离开。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终究注定了回到还没有遇见一个叫离子的小她四岁的男人之前漂离不定。
她是寂寞的。寂寞得一种方式只能由一个人和一束纠葛的生命同时发生。
三年前。也是相同的地方。touber lee·她坐过来用诡异的眼神带走我的漂泊无依生活。
她说,离子,我们都累了。我们需要停留。
她只需要一个人能给她灵魂安定的归宿。只需要拥有。
我是没有见到那个女人的。那年上海下雪。
记忆留在上海。
也许有些人需要一辈子的时间用于来遗忘。
我并不需要。很多时候只要一个小时或者一个晚上。
十月。
接近冬天。
有一些不知名的树开的花撩人眼帘。风中飘落后糜烂。
孤独的。凄艳的。
怕更接近绝望了。生命如此脆弱。让人窒息。
那条铺满均匀鹅卵石,两旁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和野山茶的铁轨。还有向南方张望的眼神。
我所钟情的一生的朋友。
听了几年的北欧音乐cd,一些有蜡黄封面的书籍,一些需要简陋的存在方式。
在某个时段突然消失不见。
十月。坐在末端尖叫。关于那些无意中擦肩的灵魂。
需要慰藉的只是无助的举措。
十一月。
到来之前。
在最后一个空白文档里键入,忧伤的孩子,希望你快乐。
无关痛痒的陌路人。
他们终于消失。
06·11·07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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