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把犀牛角的梳子,已经整整陪伴了我十年。想想,和他恋爱四年,结婚十年以来,好像没有什么物件,能够象这把梳子陪伴我这么久,直到今天还是日日相伴,形影不离。
记得那是初秋的北京,遍地金黄色的落叶,灰灰砖瓦的皇城根下,我们两个年轻的旅人,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到处逛逛,看看,心中充满了由衷的喜悦。在我心底,还有一个秘密,就是非常想拥有一只牛角的梳子。
其实昨天在王府井大街,我已经在那个柜台浏览了多遍,心中对那些牛角制成的梳子,非常喜欢,非常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牛角梳。可是在它们身上所标的价格牌,却又让我忘而止步。39元,68元。对当年的我来说,一把牛角梳的价格实在太贵了,贵到心中不舍得买。
我一直不是一个虚荣的女子。在北京的期间,我不去逛那些大大小小的商场,反而是在北京的书市买了一大堆的书。但是我真是很喜爱本质的东西,比如一把落入我眼帘的牛角梳。在我的家乡,再好的梳子可能就卖几块钱吧,而且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牛角制的梳子,我多么想自己也拥有一把呀!
又一次走过王府井大街,眼巴巴地还在望着王府井商场。细心的他发现了我的异常,一定问我是什么事。我轻声说出自己的愿望,他却直爽地说,好呀,我们去看看呀!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我的手,急急地来到我内心里流连忘返的柜台上。
我又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满柜台的牛角梳。褐色的牛角,还夹着点点滴滴的血红,确实是生命中最本质的东西。38元的那种,还有些黑黑的杂质;68元的那种,晶莹剔透,透明得象水晶。选来选去,我仍然没有舍得买贵的,只选择了38元的那种。
后来,他老是说,真应该买那把68元的,我置之一笑。其实在岁月的长河中,价格都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那样曾经美好的时刻里,我拥有了一把我所渴望的牛角梳,它一直陪着我,见证了我的结婚岁月,还将见证我的生活,我今后的变化。
从那以后,它没有一天离开过我。它总是静静地躺在我的皮包里,静静的,却在我心里存在。我留着长发,染过发,烫过发,它一直在梳理着我的发,也在梳理着我的生活,梳理着岁月。我温柔地抚摸着它,它越来越珠圆玉润;我温柔地把它放在包包里最柔软的一个角落,它越来越成为我小物件中最好的朋友。
此刻在灯下,我又轻轻在包里取出了犀牛角的梳子。在桔黄的灯光下,轻轻地闻闻它,上面染有我头发淡淡的芬芳。我轻轻地把它贴近面颊,有一种冰冰的光滑。我多么爱这把陪了我十年,不管我或沉或浮时,都一直默默陪伴我的无声的朋友……
其实跟他恋爱以来,他送给我很多小物件,我也送给他好多的小东西。可惜这些小物件,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已找不到它们的踪迹。我曾经有想过,我和他的爱情,是不是跟这些已消失的小物件一样,变成了不知不觉的一种……唯有手中这把可握的梳子,它却好像用十年的坚持告诉我,对生活、对爱情还要有那一份信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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