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阶的水应该凉了

同样的冷若冰，总是让熟悉的人

也难以接近。一张脸

上演着成千上万的繁华，虚映出一小团火焰

整一季秋月的多情于是枯萎、凋零

盼了多久的圆，也不过如此

半张脸，就冷得下两颗风雨的心

2

我们谈话说到秋天，与漫山的红叶

正在纠缠光华。年轮一听到此

凭空地迅速消失，三千里飞散流水、八万方

扬下落花

从始再无昏黄的长灯

凭直觉，就不断有飞蛾

任你是谁

只闯进香山这层暧昧的不明

3

再利过光阴的刀锋

不过让情绪与身体狠狠一痛

我们开始还只是以为流年不利，总认为

自己还不至于意志消沉

但渐渐，我们便沉默不语，自诩坚强

到最后，竟然能明知春天不会太远

终于还是

病卧塌中

4

一个秘密，越在结局来临之前

越诡异，显出它盅惑的本质

这时候，你已不能再对秋天有如篡改

已不能再命令神秘的菊花

一夜之间，全部为我开放

如果我牺牲自己，替你保留了这个秘密

天气就更冷了，你就应该

乖乖地，只呆在屋里

5

可能，学会死亡之前

我们还会有一次关于秋天的对话

于是我自己跟自己，清点着那些苦水

这是旧时积蓄的雨

这是燕子归来时不断垒起的巢穴

这是冬小麦溅落在镰刀刃上的血

这是一个肯于安静的孤独

这是……

06/10/15

经过一朵菊

走近时，你的呼吸细若游丝

跌跌撞撞，于一朵花倔烈的美内

我将如何倾诉？对你的形容

就如今生你在信笺所著

把自己漫开，轻而易举

即刻成沧海

离开后，你已学会不动声色

缠绕的长发齐根断去，丝丝缕缕

如气息，翻飞成黑色的蝶

你开始垂首，双手合拢好泥泞的尘海

反反复复记数着，为了一场大雪

我们仅有的，嘴角被长久地注入冷漠

再经过你窗前，或者

度过这个秋天。为了窗外枝桠上的鸣蝉

也为了能够一点一点

在你熄灯前安心。一切，如果一千年以后

白瓷杯内，当爱终化身为茶，我才敢

揭穿所有的虚张声势，为你

滚出心肺的热泪

所以，四下里，一片火光

连同秋天，喧闹的宾客冲淡了聚散

眼见着，我就要撞上某朵成熟的菊

她的丰姿

无辜地开着，却又竭力掩饰

06/9/28

风在日记上

1

一朵菊花到另一朵菊花

一定需要秋天。那些不断爱上的名字、晨曦中

回响着喜庆的教堂钟声、马路边挤满

梦寐已久的相遇，终将离去

他的身体会飘忽冷漠

回首、失眠，无休止的思念

他的身体里有一束奇异的罂粟花开

我们不需走近他

2

并非因为沉默，要盗取任何美名

那么多俚俗的理由和原因

传闻，都要冷暖一缕深入眼神的风

我要你等待，把握一首诗的节奏

一切就会按照幸福的频率，安静下来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大声音喊走秘密

宁愿一片空白，交出口袋里仅存的那点冷

3

汹涌的人群终于静了下来

某一时某一刻某一分，风大方地说着和

某人的这个婚礼、相爱的过程

没有时间倒伏在某个人身体之上

听我说，于是，我们的风

在日记上

06/8/23

村里的女人

之杨柳

自不必说。她肯定比罗敷还美

无数被她抛弃的茅草屋前，都有一个男人

沿东南方向的那条小河，尾随她的身体

他们赶懵懂而生育的牛群，遭遇无数

陌生的女子。我说杨柳，你腰肢快些

别让那些二月的偷窥，记住你开放的姿势

之红杏

男人下地之前告诉红杏

别打开窗子，春光铺天盖地

别模仿杨柳那个贱女人的骚性

红杏微笑着爬上了墙头，送走男人

红杏本来是要紧紧关闭窗户的

红杏本来是要一整天都在家里等男人的

但红杏再想看一眼心爱的男人

红杏的目光跟着他拐进了杨柳的院门

红杏只是想惩罚男人而已，于是

红杏出墙了

之春桃

姐姐，再让我穿一次粉红的裙子

为啥爹娘只疼你，只给你买新衣裳

我保证：你们再下田插秧、拔草、施肥时

我一定好好看家，不再从村东

飘到村西，从村南笑到村北

姐姐，好美丽的一条粉色的裙儿

连露出鞋外的两个脚趾头都被盖住

经常睡在地上的懒汉二黑儿

咋骑到我的身上硬要把它撕碎

06/8/22

我要告诉你，生命之美好

1

我该如何向你诠释那种美呢

无话可说时，并不是，我代表妥协

你开始走动，倔强地说自己路过人间

我看见你雨衣的背影跨过重重地狱

伫在美奂美仑的彩虹，感叹虚幻多美好

站在你的背后，你看不到我

我不过也是在看彩虹，思索它是如何

把投下的那段阴暗洗净。好让我也能

找到一个只需微笑

就能让你领略到生命这种美的意境

2

你看远方的河流，跟随着父亲的苍老

写尽了我们背叛的命运与人生的走向

一切的奔腾，都是母亲泪流满面的呼唤

她还原以为，你总能有一次荣耀归乡

传承祖辈基业的机会

现在，我们脚踩河水

承受着比石头还坚硬的悲悯和忍耐

如果你还不明白，可要我对你再说什么呢

我已经用血泪，道出了脊髓内无法言说的情

3

如果可以，我绝对服从内心的引导

去喝斥所有对你冷嘲热讽的人。我要用自己

的心魂，为你见证：一朵花与一片绿叶

会永恒铭记友谊的美好

当初海水没有信任月光

无数的浪涛就会翻涌出种种虚空

不要告诉我你已经习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然后我说：是真的，我看到了自己

正坐在海水中间，漂浮在你的眼光

4

我离开之后，或许我根本就没走

会有一个打破平静的女孩，唱多年前的

一首情歌，把你一切破碎的

都替你完整。那时我会带走秋天的所有忧郁

还有一切无从说起的离开的理由

不用回头，你只需懂得快乐

任何只要想起我的原因都会被我带走

我只猜你会说：感谢你让我懂得

爱一个人多美好

06/8/2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