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儿,今天起,表妹会在我们家吃住几天。因为舅母被面包车撞了,幸好伤不是很重,但也要住院治疗并静养一段时间。”
能帮助表妹,且有表妹作伴,女儿甚是欢欣兼激动。
当晚推了几回睡觉,但表姐妹俩至深夜都难以入眠;次日早上六点不到,却在房间里叽叽咕咕了,原来女儿把她的课外书予表妹欣赏。
过了两天,女儿却问我,
“妈妈,表妹明天回家了吗?”
“应该还不回去,因为舅母的伤还没有痊愈。”
“可你说表妹过几天就回去了的,我不想表妹在我们家了。”
“为什么?”
“因为她一直用我的浴盆,而我要用水篷头洗澡;睡觉又踢我;还弄烂我的书……”
看来,才过了两天,女儿就感觉到了表妹侵占了她的空间,也给她带来了不适。
沉吟了好一会,我才拉着女儿的手说,
“雨儿,如果是妈妈发生这样的事,表妹和舅母同样会关心你、照顾你,也会把她们的东西让给你用的。我们也是这样,好吗?”
我看到了女儿的眼里慢慢地矇上了一层雾,然后,她用小手环抱着我的腰,把脸儿埋进了我的怀里。
这么残酷的比拟,触动了女儿的心。
这是我的大嫂遇车祸后,外甥女来我家与女儿相处时,女儿的表现。看来,独生子女的“独占性”和“不兼容性”,不是平时的三几句话的教育就能抹得去的事。
二
琴,我的大嫂,在接女儿放学的路上,被违规行驶的面包车撞了,正在人民医院急诊室。
大哥在外工作,就大嫂和外甥女在家。
我接到家人转告的电话后,急忙赶到医院。
踏进急诊室时,外甥女带着泪花扑到我的怀里,抽泣着,
“我妈妈被车撞了,流了好多血。我的手也伤了,医生给我上药水了。”
“有姑姑在呢,别怕。”我拍着小小外甥女的背,细看她的小手,幸无大碍。
走进处置室,看到琴正坐在椅子那接受医生的消炎处理。这悬着的心才放下一点,起码表象看上去没有想象中的重伤。
“都伤着哪里了?”
在医生有空隙的那会,我问。
“就是前额靠左侧头皮擦裂了一口子,要缝四五针,其他是手肘和脚背擦破了点皮。处置后,上药,再做个头部ct吧。”
“我才接到电话。你没有打我手机?”在琴给我看她的伤口的当儿,问她。
“被撞后,我都记不起你的手机号了,只记得你家的电话号码。”
“交警到来处理事故了吗?”
“当时,也不知道是谁拨打了电话,交警来处理了的。事主也到医院来了,交费抓药去了。”
因看着医生让琴躺到手术台上去了,不想和外甥女看她缝针,就带外甥女走出处置室。在门口迎着中等个子较偏瘦的中年男人。琴说,是事主。
与他一道走到候诊室。经了解,事主姓刘,是他的车,请的司机运货。司机正与交警到交通事故处理中心去办有关手续。还没说几句话,他就提出要私了处理此事。
“刘生,我想我们谁也不会想要碰上这种事情的。但既已经发生了,还是妥善处理为好。事主虽然不是我,但我也认为等病情确诊后再商讨此事为妥。”
“是,是,说得有理。我也只是想把事情尽快处理好,不影响做生意。这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起码让琴做了手术,挂了点滴,做了头部ct,确认并观察一晚没有什么隐患再说,总不会是过分的要求吧?”
刚巧,医生开好了做ct的单子拿来找家属交费来了,并说,最好抓紧时间先拍了片子,再输液。刘生,也知道这医药费是他要交的,边翻着口袋,边说这钱不够了,刚打了电话让爱人拿钱来,但还没到,提议让我先代垫,下午再给回我。当然,治病是首要的,所以也不再和他磨矶,我去交了费。
我交费回来后,闻讯到来的堂妹,正和琴在闲聊着。
堂妹把我拉到一边,避着刘生,很是忧心地对我说,
“姐,来医院之前,我妈一再地对我说,一定要医好,不能轻易出院的,出了院以后,医药费车主就不再负责了的。”
“担忧是没错,但要视实际情况而论。这些问题,还有交警在处理,不必太过担心。再说,看刘生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行动是积极的,没有推诿责任。对他的态度,也不必太过生硬了,都是在求解决问题。”
在堂妹到来后,我带表妹回家,安顿好午饭,才做了大嫂的午餐送到医院。
琴,已经在输液。病房里还挤了一大帮人。原来是刘生的爱人、大哥、大嫂、大姐和姐夫们,都前来探望,一则关心小弟,再则了解病人伤情。
经攀谈,才知道,刘生从小父亲就过世了,与母亲和兄姐相依为命,感情一向很好。前段时间,刘生爱人也曾被车撞过,对车祸引起的诸多不便了解甚详。
刘生的爱人,是一位诚恳且略带腼腆的农家妇女,带着钱,还收拾了衣物,打算琴住院留医期间,由她看护。
面对着通情达理的一家人,任谁都会感动的,虽说这事故并不在意愿之中。
堂妹上夜班,正好由她在院照顾着琴,我则送外甥女上学去了。
三
上班不久,手机响了,是堂妹。让我到交警去把琴的房门钥匙拿回来,因琴和她根本不方便去,而外甥女上学也要取校服换洗。
琴的钥匙都串联在一块,连着电动摩托车的钥匙。交警处理事故时,都拉回事故处理中心去了。
我到事故处理中心时,找到当时处理事故的负责人,在我说完事由后,对方要求我出示证明——扣车单。因为琴当时摔倒在地,头部也流血,人也是昏头昏脑的,交警是急忙让救护车拉去医院医治,也没有写有什么扣车条子之类的凭据。我也就不可能有什么扣车单了。
“我怎么能证明这车是你的呢?要不,你回去拿发票来也可以。”
“你可以记录我的证件。我只是拿钥匙,也不可能拉车走的,因为还没有结案。如果要拿发票来,也同样要有钥匙开得了门才行。”
看着该负责人忙忙碌碌的样,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
该不会,只能让人上门开锁才行吧?
想着有朋友说过与交警的人相熟,看来,只好打个电话试试看了。
用手机接通朋友的电话,只简单地说了事由,朋友说,你看看某某队长在不在,在的话,把电话给他听。在工作人员一览表上一看,正是刚才的工作人员。我只好讪笑着,说有位朋友找他,让他给办点事。在他接听电话时,刚好有他的同事找他,而这位同事,正好是以前同村的邓某。在我与邓某打招呼时,负责人也听完了电话,让邓某领我去拿钥匙。
在邓某的带领下,找了三个保管区,才找到了琴的车,钥匙果然还挂在车上。我也就如愿地拿到了钥匙。
虽说,对熟人和朋友的帮助是谢不绝口,但也很纳闷,真的是熟人好办事,从头到尾也就不用再办任何的手续了,就连签个名之类的简单手续都免了。真的是规章是人定的,是死的,人是活的!
四
放学后,带着外甥女回到她的家。小姑娘跑楼梯比我可就快多了。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她在和邻居的阿姨在述说妈妈被车撞的事了。我到门口时,外甥女正在给阿姨看她的手呢。这位好心的邻居,与堂妹的口吻如出一辙,千叮咛,万嘱付的,一定要让琴在医院治好了伤才作罢,不能出院,否则,医药费的事可就没辙了。遇到这么热心肠的邻居,当然不好怎样泼冷水了。也就只好对她说,中午时,我已经到医院看过拍的头部ct了,脑部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没有阴影,没有渗血的迹象,看实际情况再定了。并一再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
五
晚上,再到医院给大嫂送晚餐时,刘生和她的爱人也在医院陪着大嫂。此时,大嫂早已经输完药液了,正和他们在轻声说笑。大嫂自己提出来,说自己在医院住一晚观察一下就行了,在医院有护士,且也不用输液,不需要人陪着。劝刘生和他爱人回家去。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大嫂的坚强和善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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