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磨难――疗伤
1967年底至1968年初,当地已经掌权的“造反派”为了彻底消灭对立派的残余势力,原来的“保皇派”帽子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了,就炮制了莫须有的“xx救国团”和所谓的“青年党”出来。抓捕了数名对立派的骨干进行严刑拷打逼供,这些人受刑不过,就按照预先策划好的名单一一招供。一时间,我咬你,你咬他,竟然咬出数千人来。甚至连成立“革委会”所必须“三结合”的对立派委员也不能幸免。致使原有的三个集中营人满为患,紧急把某国营农场和一个基本竣工尚未投产的工厂开辟为临时“监狱”。这就成为“新生”的“红色政权”――革命委员会成立以来“清理阶级队伍”的伟大战果。
为了扩大战果,革委会人保组将抓捕的人员逐个进行严刑逼供,令其交待其“组织”的组成结构、章程、职务、及上下级关系。本是虚无的所谓“组织”叫人如何交待?不能交待就是顽抗,你顽抗就对不起了。这些人动起刑来真令人发指,朋友可能看过小说《红岩》,书中所描写国民党“中美合作所”的刑罚都会自愧不如。
我的大哥是一个本科生,毕业分配在某单位任技术员,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在运动中一直是个“逍遥派”。按造反派的逻辑观点:逍遥派就是同情对立派,同情对立派就是同情反革命,同情反革命也就属于反革命分子,而反革命分子就要镇压。因此,如此高学历的人,在“青年党”里面肯定是“官居高位”,就非常“荣幸”地当上了其“组织部长”。是组织部长就必须交出组织名单,交不出来就施以极刑,什么皮鞭抽、老虎凳、踩杠子、戴铁镣都是平常事,光那个“脚枷”就别出心裁。就是用两块床板中间掏两个脚洞将双脚枷住,反绑双手用长绳掉在房梁上,让你身体不能躺、脚离地三尺,只有屁股着地。使用皮鞭抽打身体的时候,铺上一张帆布再抽打,这样肉体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看押人员还经常故意断水,让受刑后急需补液的人排尿困难,使其内脏器官功能衰竭。
再有就是用绳索将人全身捆绑起来,只留下右手不捆绑,然后将被捆绑的人手脚横向悬空吊起,让被吊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其状惨不忍睹,行刑的人还取名为“仙人指路”。
一般送饭去是不让见面的,当武装看押人员允许我们见面时,看到亲人们伤痕累累的模样我惊呆了。可看押人员还故意让亲人们告诉我,这是他们“行走不小心自己摔伤的”,要我送药来。
母亲、哥哥、姐姐经常受刑遍体鳞伤,排尿困难,引发了肾炎。为了让他们疗伤,我在外面可真是费尽心思。没钱买贵重的、好疗效的药品,只好去买一般的“跌打丸”。不知道是受伤的人多了还是药品紧缺,药店每人每次只准买半盒(六丸,0·8元人民币),为了多买一些,只好全城药店都跑一趟。光有跌打丸不行,还需要药酒擦,可普通的药酒一瓶要两元多,实在买不起啊,没有办法,只好自己设法解决了。
一是根据民间偏方,到小路旁、山脚下采摘车前草、金钱草与二次淘米水熬汤,据说有消炎排淤、利尿之作用。您别说,我送去让他们喝了效果还不错呢。
二是买数斤0·6元一斤的米酒,到山上挖采碎骨补、金刚兜、金樱子、七叶一支花等草药泡药酒,半个月后可饮可擦,也有一定的疗效。
直到1968年底,中央为了解决这个冤案,连下两个“布告”也无济于事。最后在省军区司令员亲自率领两个团的野战军进驻该地,全副武装干预下,以开会的名义,逮捕了掌权的造反派大头头,平反昭雪工作方才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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