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

清明还未到，火葬场的公共墓地里就来了两个扫墓人。事有凑巧，两人扫的墓竟相毗邻。

高个子在坟前默默伫立。良久，深深地鞠了三躬。“妈！”他低沉地喊，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然后弯下腰去开始拔掉墓上的杂草，用那瘦长的手一捧一捧地把那流散的黄土撮拢……

矮个子打开一个黑提包，从里面拿出一样样祭品：梨，蛋糕，金钱桔，罐头等。“娘，您吃吧，这都是您生前最爱吃的东西……”

高个子觉得惊奇，好笑地望了他的同伴一眼，矮个子不以为然，倒是用鄙夷的目光一扫寒酸的高个子与那光秃秃的，没有一样祭品的坟头。睡在地下的两位母亲，虽是“邻居”，那坟头的气派却很不一般。

高个子并不理会，继续撮他的土，默默地……

天很快黑下来了。

高个子终于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黄土与身上的灰说：“你还不走吗？等会就没有回市里的公共汽车了。”

“你有开罐头的起子吗？”矮个子问，我想帮她老人家开一下罐头。”

“没有”，高个子有点抱歉，“你放在这儿让老人家自己开吧。”

矮个子提起包来说：“我妈不会开，因为，她——没吃过。”

“是吗？”高个子愕然，“既然这样，那你放心好了，我母亲会替她开的，她吃得多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