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儿的手放在老师的手心，然后扬长而去。知道她使劲的扭头，想在我严肃的面目里找寻，她的企求她的抗拒她的恐慌，我怎么就可以视而不见。是的，我丝毫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看见她晶莹的泪花在我凝视的侧面沿着她稚嫩的脸庞滑落。然后，老师牵着她坐在桌子旁边。二十几个和她相仿的孩子都围笼着的桌子，馒头和豆奶散发着热气和淡淡的奶香。很静谧，看着一个新生的来临。

我知道我的女儿不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嚎啕大哭。一个从此结束她带自农村浓厚气息的环境。一定不会哭，因为她只会在宠她疼她的亲人的面前才会，肆无忌惮的，有时候没有眼泪。

育儿园外面是一条只有两个单位进出的马路，路的边上，石凳石椅，围墙那边的树尽情的向这边伸展，毫无修饰之意，让坐在石凳上的人晒不到半点阳光，有时候，也遮着雨露。

坐在石凳上正好能够看见女儿的教室里的全貌，当然是隔着玻璃。这层玻璃，让试图隐藏的不安在穿窗而过的目光中流连。女儿，你怎么了？是看着馒头发呆，还是充耳未闻老师在身边的劝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离开的匆忙让我忘记让你的帽子拿掉，帽啄已经被你挪移到头的右侧。平日的手舞足蹈那里去了？

我不能在石凳上稳坐，蹲在阶沿上，双手十指交叉握成的拳头，顶着下巴，让凝视的线路不会在头颅的摇晃中有一丝游离。象极了通常在电脑边沉思的式样，两肘落在键盘两角。

忐忑之间仿佛又回到儿时我的入学年代。黄色的，在解放初很常见，很标志的书包，在父亲一手拿着的追赶的枝条前面，鼠窜而摇摆。上了年纪的老师现在看来很古董，带着我们读书的架式，还未曾脱离科举年代的读书的姿势。好美的肢体语言，好美的回忆。

我特意穿得很得体很工整，西服的两下摆在地上蹭到许多的灰。我失神的张望很落魄的女儿在小步的走向玩具架，动作那么轻；和一个很文静的女生在小声的聊天，象是把自己的怯弱交换给对方，那么亲。女儿在对方面前并不显单薄，但此时她的强悍退缩在她俊朗而忧郁的脸上，象我忧郁的内心。我一直这样，不幸文中充斥的忧郁遗传在此时她的下垂的嘴角，一丝也没逃过我的目光。我就是这幅德性，她就是这幅德性，或者不屑一顾，或者郁闷得象疲惫的小狗。所以我离开她的时候那么快那么冷漠那么远，遗弃我一百平米的居室内的压抑吧，女儿！吸取更多城市的文明吧，女儿！

许多的车辆奔驰在街道，恍惚成一个平面，一片海，晨光照耀着这个平面这片海，女儿，你就在这样的物质的平台上学步慢行，从容，再从容的开始新的今天……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6-11-3 9:24:53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