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下楼来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拴着红绳的贝壳，一定是女儿拿回来的。可是她从哪儿来的呢？我和先生从来都不爱给她买这些。

女儿起床来，我给她梳头：

“倩怡，桌上那贝壳是哪来的？”

“艺峰姐姐送给我的。”语气很是欢快，自豪。（艺峰是一个邻居小女孩，5岁）

看女儿那么开心的把玩着那个贝壳，我不再说什么，既然是她的朋友送给她就无所谓，我就怕是她在哪儿偷来的。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拿别人的东西是一种错误，大人得随时注意　她往家拿的东西的来路。

女儿把贝壳挂在脖子上晃来晃去，出去找她的朋友玩去了。

下午，我一时心血来潮，把女儿的小自行车搬出来洗。自从5月份她连续两次骑自知行车把锁骨摔骨折了以后，就再也没让好碰过车了。我慢慢擦拭，女儿围在我身边跳来跳去，远远地她看到艺峰从她家里出来，大声叫着，“艺峰姐姐”。

艺峰从街那边跑过来，两人站在我左侧说话，突然艺峰担着贝壳说：

“这是我的。”

我停了手上的动作，瞪大双眼看着女儿，大声吼：

“倩怡，你给我说清楚这东西是哪来的。”

女儿一看我架式，就知道我很生气，马上摆手摇头，

“我没有偷，是艺峰姐姐送我的。”

“艺峰，是不是你送给她的？”

“没有，我没有送过，是她自己拿的。”艺峰坚持说是女儿去她家玩的时候拿的。

我两步走到保鲜柜旁，拿起平时用来撑卷帘门的撑衣杆指着女儿的鼻子：

“你是不是在艺峰姐姐家偷的？”

“我没有偷过，是艺峰姐姐送给我的。”女儿还是坚持。　

我突然觉得我平时对她的教育很失败，气急攻心“啪”地使劲甩了她一巴掌，用吼的声音，

“你还不承认？看我不打死你。”

“没有，我真的没有偷，是艺峰姐姐送给我的······”女儿还是坚持。这时候的我脑海里已经听不到别的了，只知道我的女儿偷了别人的东西。我抬起右手左右开弓地连甩了她几个耳光，力道之狠，让我自己的手心都隐隐发疼，可是我装作看不见，举起撑衣杆使劲打她的屁股。

女儿疼得受不了，大声哭了起来，哭声引来了街对面一个6岁小女孩的奶奶，

“你干什么，你要把她打死的。”

我狠狠瞪着女儿：“小偷就该被打死。你是小偷，你出去，这个家不要小偷。”说完又甩了她两个耳光。

“她昨天晚上在我家耍的时候就已经戴着这个了，哪可能是拿的艺峰的嘛。”

“我没给她买过，她爸爸也没给她买，她说是艺峰送给她的，可人家艺峰又说没有送过，这就说明她不仅偷了人家的东西，而且还撒了谎。”

这时候女儿已经哭　得喘不过气来，甚至把中午吃的饭都哭得吐了出来，李婷跑过来，对我说，

“干妈，妹妹没有偷，是我们昨天中行在我妈铺子上玩的时候，艺峰的贝壳掉在地上，妹妹帮她捡起来递给她的时候艺峰说送给妹妹的，你不信问玲依和雯雯。”

我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错怪我的女儿了，还下手那么狠的打了她，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李婷的妈妈过来把女儿抱到她铺子上去了，我不发一言地走进屋。我的心好痛，痛我那三岁的女儿刚才一直坚持她的说法，我却选择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她，不敢想像她刚才是是怎么承受我对她施加的暴力。她心里肯定是很想给我说清楚这贝壳是怎么来的，只是她太小了，昨天的事怎么可能记得全呢，只记得东西是别人送的，我怎么就不相信她呢？我怎么就不轻言细语地听她慢慢解释呢？我真是恨自己啊。

我把女儿叫回来，她本来已经没哭了，当我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

“妈妈，我没有偷，你不要把我赶出去。”我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无声地哭了起来，我是多么后悔啊。可是我的过失却不能挽回，每次我大声吼了她，晚上她就会做恶梦，她是那么的依赖我，我却下那么重的手打她。我是个不合格不称职的妈妈。

晚上给女儿洗脚，她看着我：

“妈妈，我不是小偷，是艺峰姐姐自己送给我的。”

我再也止不隹我的眼泪，抱着她，

“宝贝，妈妈错怪你了，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妈妈，你打得我的屁股好痛啊。”

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妈妈的心好痛，如果有办法可以代替你痛妈妈都愿意去做，可是无能为力，妈妈只能后悔莫及地心痛着看你痛。

女儿，妈妈很认真的说－－－对不起

（后记：流着泪写完我的种种恶行，希望女儿长大以后看到能让我对她说声“对不起”减轻我心里的愧疚）

－－－－2006年11月1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