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不要,不要,求你们不要,不要,不要……”
双眼被恐怖的景象所惊醒,汗水已侵湿了衣衫及被褥,颤抖的身躯不停地用手挣扎。我怎么又做了这样的梦?!
一声惊喊划过了黑夜的宁静,我又做了这个梦,一个奇怪的梦。父母过来安慰我未平息的心,用毛巾拭去了我脸上颗粒般的汗水,语气轻长地寻问我到底作了什么恶梦,我无语。
连续一个月了,隔三差五的我都会做这个梦,一个奇怪的梦。我不敢告诉我的父母,不敢,我怕,我怕他们会伤心,他们会难过,于是我撒了谎。我骗我的父母说我梦见你们不要我了,我努力地拽着你们的脚不肯放手,你们急了,就不停地打我,打得我身心如雷电般电击一样的痛苦,我苦苦哀求你们别走,可你们还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留下孤独让我一个人来承受。父母听见我这么说,总是不停地摸摸我的小脑袋,把我抱在怀里,凑在我的耳边说道:“峰儿,乖。我们都疼你,我们不会不要你的!”
耳边传来这样的话语,我相信,爸爸和妈妈都很疼我,不然不会深更半夜跑到我房里听我说谎,一待就是一个小时,等我睡着后才离开。我相信他们很爱我,很疼我。
爸爸是一个不善言词的男人,我很少与爸爸交谈。他总喜欢听我讲学校里发生的一些事,偶尔会给我一些意见,在我眼里的爸爸,他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也不曾看见爸爸和妈妈有过争吵。妈妈很疼我,也很宠我,我一直生活在溺爱中,我总那么认为妈妈占有了我的个人空间,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虽然我很爱我的妈妈,可有时我会恨妈妈对我所做的一切。
孟雨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邻居。我们经常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玩,一起谈心。我把我内心的想法告诉孟雨时,她总觉得我生活在幸福的小家庭里,让我学会珍惜。当时上初二的我不懂得什么叫幸福,只知道放我自由,让我飞翔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一些奇怪的梦,总是让我感觉到不安。而不安中却又让我知道,我的父母都很爱我,都很疼我。有时我会认为我是不是太自私,为了想让自己自由,想让自己有个个人空间,对父母生了气,发了火,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反应,总不停地唠叨着对我说:“你还小,爸爸妈妈这都是疼你!你看你这孩子咋就一点也不懂事?!”我很矛盾,一直都很矛盾,在我身边不停唠叨的妈妈为什么我越来越讨厌她?!对于我的爸爸从来没见过他对我凶过,在我闹小脾气的时候也没见哼过一句,就在那时,我就不再喜欢我的爸爸。
是的,从那时开始我不喜欢,不喜欢懦弱的爸爸,不喜欢唠叨的妈妈。一直以来,我都在构思我的梦,我渴望有我自己的世界,有我个人的空间,做我想做的事想玩的事,和孟雨在一起。
孟雨是一个可爱善良的女孩,小我一岁的她不仅长得亭亭玉立,而且身材长得很标志。认识她的朋友,家人都夸孟雨是一个漂亮丫头。在我的眼里,孟雨,就是我的女神。我喜欢孟雨,不仅是因为她的外貌,她的善良,她的不拘小节,还因为她的名字——孟雨,一个梦幻色彩的名字。有时我也会做梦,梦里我经常会和一个叫做雨的女孩约会,她叫梦雨。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天天的淡忘往事。很快初三的紧张学期到了,我和孟雨经常一起读书,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遇见朋友都以为孟雨是我的妹妹,总在这时,孟雨都会不停地笑,见此尴尬我都会连忙解释:“小雨不是我妹妹,她姓孟,我姓于!你看看我和小雨哪里有相似的,真是的,要是哥们就别拿我和小雨开玩笑,你看小雨都脸红了!”每次解释完,小雨都会用深情的眼光凝视我一段时间,有一次她流泪了。我看不懂,是的,我开始看不懂小雨她眼里所要表达的东西,望了很久,很久,就是不明白,不了解她为何会这样望着我,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想让我去抱抱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孟雨,用我的肩膀借给她作为依靠。我们的对视总在外在的干扰下所清醒,小雨红晕的小脸在那一瞬间便闭开了我的眼帘,我也会很尴尬地转过身先做个鬼脸或是掐掐自己的手,想弄清楚是不是真实的,再转过身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对着小雨傻傻的笑……
(二)
临近毕业考,教室里异常的紧张。
“小雨,今天的作业很多,你做完了没?”我低调了嗓门说。
“还没呢!这么多试卷,一科比一科多,好累噢!”小雨就像瘪气的气球一样无奈地对我说。
“是的,要不我先给你写?”
“你疯了!我的作业完成了,你的作业要到什么时候再做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为了让我们写作业还定了规定,你都忘了?!”小雨气愤地对我说。
“好,好,好。不敢,不敢……”看着小雨生气的样子,我好害怕她就这样不理我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非常地尊重小雨的决定,我也相信我会和小雨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恩,这样才对嘛。疯子,我们要加油噢!一起努力考上大学!”小雨握住我的手,使劲拍了一下说道。
“恩,小雨,我们一起加油!”我也使劲地拍了一下小雨小手掌。拍完我们又击掌为誓:努力学习,不忘彼此,不忘报答老师和父母,不忘同学的帮助。
乐意容容地又开始做着另一张试卷。
中考,就像一阵风似的过去了。在我答完了最后一张考卷,轻轻呼出一口气:“再见了!初中!”心中低喊着,这是中考里最后一张考卷了,我没有爱过初中生活,相反的,我诅咒初中,诅咒课本,也诅咒过老师。可是,当我把这最后一张考卷交到讲台上,我竟感到一阵茫然和凄惶。毕业了,未来是渺不可知的。我和小雨一起跨出试场,她望着满操场耀眼的阳光发愣。
“小雨,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啊?!”小雨听到我的声音回过神说道:“疯子,你刚才说什么?”
“小雨,你怎么了?我说的话怎么也没听进呀,看你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别忘了,我们是朋友,最要好的朋友!!”我很担心小雨,急切地说。
“噢,我没什么呀,就觉得今天的太阳很特别,到底有什么特别我也不太清楚。”
“那好吧,既然没什么,那我们去那边买冰棍去吃吧?”
“好的。”
考完试,我感觉自己轻松无比,可小雨,她到底怎么了?
三天已经过去了,中考的分数仍然还没有消息。我和小雨来到教室里玩,我看见小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憔悴,总是坐在凳子上,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
“小雨,放心吧!你一定能考上的,要相信自己!”
“疯子,是真的吗?我能考上吗?”
“真的,小雨。”看着小雨眼睛里透过一丝红,在她的眼里,我看到她似乎是落水的小鸡,无心闯到河里,无力平衡自己,失去了重心,不停地在水里挣扎,不停地呼救,看到我就如水里的一根飘泊的浮木,死死地,紧紧地抓着我不放。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将小雨拥到怀里,紧紧地抱着,感受她失去信心的柔弱。砰然的心跳声迅速窜到心疼,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脸如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
“小雨,我……我……”放开小雨,双手抓住小雨的手臂说道。
“怎么了,疯子?”
“小雨,我……我喜欢你!!”我憋足了勇气对小雨说道。
“你喜欢我?疯子,你没发烧吧?”
“小雨,我没有,我真的很喜欢你,是真的,我喜欢你!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从未断过,我喜欢你,小雨!”
“疯子,我……我不能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
头似乎蒙了一下。“小雨,你刚说什么?”
“疯子,我不喜欢你!一直以来,我都没告诉你,其实每一次和你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每件事情,我都是为了让林龙知道。我喜欢他,我希望他能注意到我,也许是我利用了你,用你和林龙之间的友谊作为赌注,也拿自己做赌注。可不管怎么说那是因为我喜欢林龙才会这样伤害你!疯子,你能原谅我吗?”小雨激动的泪水散步在脸上,是一种无奈,还是一种对我的同情。我无力地看着小雨,无力地颤抖着身躯。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的,都是假的,难怪妈妈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肠越是狠毒!不,我不能,不能这样污蔑我最爱的小雨,也许我所听到的,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种梦。“小雨,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一个梦?你说的话都是假的,对吗?”
“不,疯子,我说的是真的!对不起!”小雨的泪水似乎已经流干了,而我却傻傻地看着她,任凭她的眼泪不停地刷掉,又不停地滴掉,不停地循环,我尽然一滴眼泪也没有。
小雨捂着嘴,拭去了眼泪,跟我说了声对不起,并且让我以后不要再见她,就这样走了,消失了我的眼帘……
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我依然坐在小雨和我的位子上,从小学,中学我们一直都是同桌,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玩,一起闹……这一切说结束就结束了吗?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终于明白小雨那一次为何会流泪,为何不叫我小锋而叫我疯子。是的,我就是疯子,一个被人欺被人骗的疯子,笨蛋!小雨,要知道现在的我好痛心,好痛心,你真的伤痛了我的心,比妈妈的唠叨,比爸爸的寡言少语还要厉害!到底我于少锋比林龙差多少,会让你选择他,而弃我不顾?!你的泪,只不过在赎罪,怪我痴心,怪我认真,怪我无心地闯进你的世界里抢夺林龙的位置!你有一天叫我疯子,我才明白,我对你已经为痴为狂。
一滴沉封了16年的一滴泪在不经意间划过黑夜的宁静,洒落这一片寂寞的草地。今夜,一丝寂寞,一丝凄凉……
(三)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堕落。
18岁了,我成年了,我是大人了。仍然每天受着妈妈的唠叨,爸爸的少语相对,我对这一切都已经习惯了,是的,我喜欢习惯了,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习惯了每天妈妈到我房间里查这个查那个,习惯了每天爸爸对我无语的面对。这个家庭对于我来说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在多年前,小雨是我的朋友,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许她在某处打工,或者又在哪个职工学校里读书。
16岁那年,我从同学那里得知小雨落榜,落榜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就是因为林龙。我恨林龙,恨他,恨他抢走小雨的心!也恨他让小雨落榜!而我则考上了南京的某个大学读书。
甚为奇怪的是,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一个奇怪的梦:五个男人,凶神恶煞地盯着我,那种眼神如荒野里寻视到的一只孤独落单的小绵羊,暴光了身体,孤独地走在荒漠的野地里,那种眼神,直勾勾地深入我的灵魂,直到我浑身颤抖,浑身无力,任凭这种眼神将我杀死。不,我又在挣扎,又在努力抗拒,可怎么挣扎怎么抗拒,我的衣服如拔鸡毛一般“拔”掉,一件又一件,最后只剩下单薄的内衣!随着其中一个男人粗暴的手撕毁我最后一件内衣时,我惊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不,不,不会的!!可再怎么尖叫,四个男人,一个人抓住我的一只手,一只脚,牢牢地让我不能动弹!这五个无耻的男人在做什么?!他们在强*我?!可我是个男人,怎么会被他们强*?!难道他们是同性恋?!这怎么可能嘛,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天啊?!在当我想叫出来的时候,有个男人恶狠狠地唔住我的嘴,任凭我怎么叫也叫不出声来,我想这次我完蛋了,这些人是不是搞错了,或者这些男人拿我当实验?!奇妙的想法不停地在脑子里转动。可当那五个男人赤luo裸地站在我面前时,我却感觉非常的兴奋,心跳不亚于我对小雨的心跳,我到底怎么了?当我面视赤luo身体的自己,无言以对!!一对凸起的ru*房,下身……
当思绪不停地转动时,一丝疼痛刺痛了我的神经,我是晕迷了,还是?我清楚地感觉到身体有异物进出,是什么?砰然的心跳,躁动地扭曲,火热的身体被一次的来袭,突感为快……不,不要,不要,求你们不要,不要,不要,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可任凭我怎么吼,怎么动,那几个男人就是不肯放开我,一个接一个地强*了我。
黑漆漆的夜,一片寂静。一丝透过凌晨的露珠亲吻我的身体,躺在草地上我,呆滞地望着黑夜,有几颗星星一闪一闪地看着我,它在潮笑,还在怜悯我?我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女人,什么时候自己又是那样的贪念男人?我怎么了?!我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吗?可现在的自己,怎么会赤luo着女人的身体,那样的妩媚动人,难怪那五个醉汉会强*我!看着他们满意地走开,甩下我,丢下我,扔下我,身边已零碎不堪的衣服足已证明当时的五个醉汉是如何的狂躁不安,是我吗?难道真的是我?是我这个美丽完美的驱体?
梦一直纠缠着我,让我痛苦。我知道我爱小雨,虽然那年,不懂什么叫爱,不懂什么叫以学业为重,可我还是喜欢上了小雨,爱上了小雨,就这样痴痴的,傻傻的当了她十年的疯子,任凭吩咐,任凭狂打,任劳任怨地做她的疯子。可我没想到这十年的疯子尽是这样结果,我开始憎恨我最爱的小雨,我恨她,恨她这样对我!
离开小雨已经二年了,我的生活单一,世界似乎遗失掉了颜色,再怎么描绘也描绘不来!那一次的打击让我伤透了心,待在家里二个月都没出来,也没见任何人,以及小雨。她不再是我梦里的小雨,她只是孟雨,一个朋友,一个同学,一个邻居,甚至一个陌生人。
我就如无业游民一样游荡在网吧,歌厅,在那里我是开心的,我是放松的,在刺耳的音乐,在安静、在无聊的网络里,我都是快乐的,放松的,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也没有人知道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一日,我申请了一个qq,却好奇般地将男性改为了女性,名为小雨,18岁。
加我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男性,都在20岁以上。因为无聊就随便和一个名为龙的传人聊起天来。从一句你好开始慢慢聊,聊到彼此认识,彼此相信。从视频里,我看到那个名为龙的传人,那样的成熟,那样的和善,每天只要我不在,他都会留言给我,表达对我的思念之情,我大笑这个男人神经病!就如当初我一样成了别人手上的玩物,笨蛋!
我喜欢这种感觉,一种被人在乎的感觉,不管我是变态也好,还是心理不正常也好,我开始发觉我越来越想做女人,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让这个名为龙的传人好好地爱我,好好地疼我,无微不至地关心我!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如此痴迷地爱上一个男人,一个网络游荡的男人,难道我已经有同性恋倾向了吗?不,我不是。
(四)
20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和龙聊了二年了。今天的太阳如四年前的太阳一样特别,怎么特别我也不知道,就如小雨说的那样,特别却说不出理由,也许预示着一件事的发生。就如四年前的那样,小雨离开了我。
今天,我没有上学,请了假回了家。
“妈,爸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峰儿,怎么了?是不是学校要交什么费用,还是零花钱不够?”
“不是!”我的语气如此的生冷,如此藐视父母,不明白,不明白!楞住的父母等着我说出心声,那种眼神就如那五个男人一样,让我感觉到害怕,让我感觉到难受。
“妈,爸。我知道你们养我这二十年来很辛苦,而我还这样对待你们,峰儿感觉到很对不起你们!有一件事情已经埋藏在我心里太久了,太久了,每晚压得我喘不去。今天我特意请了假就想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同意!”
“什么事呀?儿呀!”少言寡语的爸爸突然开了口说道。其实我也知道爸爸为人随便,不喜欢和别人争抢,不太好胜,为人真的不错。
“我想做变性手术!”
“什么——”
“什么——”
其实我也想问自己一句为什么?我为什么想做女人?
“你疯了你,儿呀,你是不是病了?!”
“峰儿,你别拿这个和娘开玩笑,你要做变性手术就等于要了我的命呀!”
“对不起,爸、妈!”就如小雨那样,想说完了对不起,就扬长而去,留下孤独的父母,不,他们不孤独,他们是成双成对的。
“你这个混球,我上辈子造什么孽呀?会生你这个儿子!”爸爸已泣不成声地对我吼道。
“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啪”的一声,爸爸的一巴掌不偏不歪地打中了我的脸,阵阵的疼痛,麻麻的感觉,从皮肤外层,一层接着一层印入灵魂。也许我已经找到了逃离的理由,狠狠地瞪了一下少言寡语的爸爸,揣门而去。
耳边不时地传来爸爸和妈妈的声音,一阵阵的唉声叹气,一阵阵的泣不成声。我很冷淡,冷淡地看待着这一切,他们伤心就怪他们当初生下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变得如此的无情,如此冷淡。
今夜,我又流浪在外……
(五)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父母在我的宿舍里,同学都在那。我无言面对这一切,不想解决当初下的决定。
“少峰,你回来了呀!你爸爸妈妈来这边好长时间了,说你晚上出去就没回来,这不,一直等到现在!现在你回来就好。”宿舍长说。
“我看见了,谢谢。”我冷冷地答道。
“峰儿,你没事吧?”妈妈急切地问。
“没有。”我仍然冷冷地答道。
“峰儿,要不我们回家再说?”妈妈说。
“儿呀,我们回家再说!”爸爸乞求的眼神望穿了身体。
“为什么回家再说?这种事为何要回家说,我决定的事是没办法改变的!”我大声地吼道。
“少峰,你怎么这样对你父母说话了,到底怎么了?”宿舍说。
“我要做变性手术!!”我提高嗓门说道。
“什么???!!!”同学吃惊地大叫道。
听着宿舍里一片哑然,我知道他们也感觉到非常的惊讶,一个堂堂男子汉为何要变成女人,要做变性手术!
“是的,我要做变性手术!有那么奇怪吗?”我疑惑地问道。
“你……你怎么会这样呢?你的一言一行哪一点像女孩子,你看看你做女人的一点资格也没有,你做女人不被人笑死!”宿舍里一个爱开玩笑的刘军说道。
“跟你们这些谈这些,真他妈的对牛弹琴!”
“你怎么对你同学这样说话!你在这样无理,你就不是我于忠的儿子!”爸爸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做就做,我以后再也不是你的儿子!!”
“峰儿,你这样呀!如果当初我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该生下你!”痛苦流涕的妈妈说。
“我走,我永远也不属于这样,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知道,多年的积怨暴发了,发在了我的同学,我的父母身上,留下伤害给他们,我又扬长而去……
耳边又传来爸爸的叹气声,妈妈的哭泣声。
“老天,我是不是上辈子作孽了,会生这么一个儿子!”一声吼叫,伸入了我的灵魂。爸爸如果你做一个刚强的爸爸,而不是一个柔弱的爸爸那该多好!至少在我失去重心的时候,你用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会,也许我会学爸爸的样子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想做一个被别人保护的女人!
妈妈如果你给我自由,如果你给我隐私那该多好,至少我失去小雨的时候,不在我身边,让我好好静静,让我好好面对这一生来的最痛苦的一次挫败,让我自己面对,我不要你来唠叨我,不要你来唠叨我的生活!妈妈我已经长大了,请求你放了我让我自由飞翔……
(六)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学校里都知道我的事,不管我走到哪,都会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无形的压力让我透不出气,真的,透不出气。也许我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而不是懦弱的女人。
经学校的安排,要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同意了。
当我把所有的经过告诉医生的时候,他是那样的平淡,就如我一样冷淡。我猜想他是不是不想给我意见,对他冷若冰霜的脸,我感觉到很不自然。
“怎么了,是不是感觉我对你很冷淡?你是我的病人我为何对你如此的冷淡?”
“是的!”
“我只是学着你做的表情而已,你的表情也是如此的冷淡,冷得让人不寒而粟!”
“我?我怎么会就像那样?”
“怎么?不信?来看看镜中的自己!”
当看到镜中的自己,我呆了,那样的冷,那样的面无表情,难道我就是这样?
“现在信了吧!”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随后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心理医生。
他问我,我为什么要做女人?
我说:“因为网上的龙的传人,他不知道我是女的,他那么爱网上的那个小雨,在现实中他肯定也喜欢我这个小雨,只要我是一个女人!”
“我讨厌妈妈的唠叨,我恨爸爸的少言寡语!”
“我恨小雨的利用!”
……
“你知道不知道,你跟本就不要想当女人,不管从你依据里听到的,还是你喜好的,你都没有偏向做女人的需求,你在逃避什么?”
是啊,我在逃避什么?
“你想逃避妈妈的唠叨,逃避爸爸的不理不采,你的家庭是不平衡的,就如你妈妈和你在一起很长,和爸爸在一起很短,在一条平行线上,这个家失去了重心,有时会像个跷跷板一样,不停地上,不停地下。小雨对你打击很大,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是能理解的,至少你在网上认识的那个网友,只不过是一个寄托而已!就如我们手上感觉没手机就感觉没了时间一样难受,没钱吃饭了,一样感觉到难受……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如果你真正做了变性手术,你知道变性手术是如何的难吗?又是如何让家人,朋友,亲戚面对另一个你?又让你曾喜欢过,爱过的小雨怎么接受你?受到社会上的压力你会承受得了吗?……”
“行了!不要说了!”
“于少锋——”
我再一次逃避别人的追问,我怕别人看穿我的心事,再一次扬长而去……
(七)
夜,如此的冷,如此的静。一丝的凉意,一丝的寂寞亲吻受伤的我。该如何面对?难道我真的要像心理医生说的那样,受着太多人的舆论,太多人的指责,这样的压力我能承受吗?我想做女人,我不想让别人欺负我,我想得到保护,我想得到父母的理解与支持,想好好地爱小雨,即使我是女人,我也可以作为女性和小雨成为朋友,就是因为我是男性才会阻止我和小雨成为朋友!可我如果真的是女性,小雨会接受我这个“女性”朋友吗?
有时我真感觉自己是一个笨蛋,一个疯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想想父母已为自己劳心劳肺,而我呢?我是怎么做儿子的?
不知道什么起,我开始喜欢上了黑夜,我喜欢黑夜的宁静,黑夜的单一,就如我的世界一样。就在这样,在远处的树下,我看见一个人,一个身影,好熟悉,好熟悉……
走近才知道那是我最爱的小雨,她还是那样清纯得可爱,完美而无暇。
“小雨,这么晚你怎么来这里?”
“疯子,你终于来了。”
“恩,这里是你和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每天我都会过来。你怎么会在这?”
“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我们才五岁,就开始做起了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虽然你比我大一岁,可你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我!真的,认识你,我真的好开心,你伴随我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多少个日日夜夜。你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变性,我很吃惊,就赶过来想来问问清楚!”小雨已经19岁了,依然的美丽,心理却比我成熟。我不想回答小雨的问题,是的,不想回答,我不想她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她,我还恨当初她的利用。
“没什么,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人,她认为我是女的就非常喜欢我,我就想做女人。你不会是我妈派来的说客吧?!”
“不是。因为我是真心关心你,我才会深更半夜来到这里!”小雨坚决地说。
“你是真心关心我?凭什么这样说?当初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今天你是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你和林龙都得逞了!”我气愤地吼道。
“疯子,我没有,我没有……”
“请你不要再叫我疯子!我不是疯子,再也不会是你孟雨的疯子,我是于少峰,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往日你抛弃我令我伤痛心,今日你又在看我的笑话,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于少峰跟本就没你这个朋友,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
“不,你是我的疯子,你就是我的疯子!!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你的肩膀,你的手臂不都是因为我孟雨所准备的吗?我一直都在等待,等待长大,等待我们毕业,一起工作,然后恋爱,最后结婚,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吗?疯子……”此时的小雨已泪流满面。
“小雨——”
“疯子——”
“小雨,我最爱的天使,最爱的公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小雨拭去眼泪肯定地对我说。
“小雨——”我爱小雨,爱她,为她为爱痴狂!将小雨拥抱在怀里,依然还是砰然的心跳声,是的,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小雨,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放弃我!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加油,等我们长大了,我一定会娶你!”
“恩,疯子,我相信你!”
亲吻着小雨的发,拥抱她,这种失而付得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开始对我想做变性手术这个无稽之谈感到荒谬,这段时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感觉到很荒谬,是该对我所做的一切做个决定了。
“小雨,走!跟我回家!”
“回家?!哪里?”
“我家,走!”
“好!”
(八)
今晚的月亮很美,很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有小雨在,我感觉到特别的幸福,牵着小雨的手,带她回家。
已经是深夜,家里的灯还在亮着,我知道爸爸妈妈肯定又因为我的事而不眠了。推开门,妈妈困乏的眼皮不停地打着磕睡,爸爸也一样,旁边一大推的烟头还燃烧着,浓浓的香烟味弥漫在整个屋内。小雨看着我,我看着我的父母,从身上脱下衣服盖在爸爸的身上,找来被子盖在妈妈身上。
“峰儿,你回来了呀?”妈妈收拾困乏的眼睛问道。
“妈,峰儿回来了!”我惭愧得像一个小孩。
“峰儿,回来了?”
“爸,我回来了!”
不知道怎么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我望着父母苍老的面孔,我伤心的大哭起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爸爸妈妈在摸我的头,还不停地重复着:“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我收拾好心情,我告诉他们,我不要再做变性手术,他们不管我为什么改变了想法,看了看小雨,似乎明白了一切,都不在追问……
在青春年少的时候面对情感,面对挫折,我选择了逃避,我不知道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又是一些什么?但我能清楚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过去了,但它也是人生的一种经历,我会永远保留着那份记忆,在我遇到挫折,遇到困难的时候,不是逃避而是勇于面对。生活在一个不平衡的家庭里,也许也造成了我这样的性格。我怕自己脆弱找不到坚强,但经历了这一次,我敢于面对一切,身心感觉到如此的轻松。
长大是一种痛苦,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应该遇到失败而退缩,面对压力,面对一切,应勇敢面对。但我更相信长大也是一种快乐,是的,长大也是一种快乐,它记录着我成长的过程,记录着我一路留下的脚印,青春带着跳动的旋律轻舞飞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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