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过去也就过去,以为是场缘,相逢已经足够,至于相逢后的离去,挥一挥手当作告别,其他的,轻如片羽,留不下任何痕迹。哪怕用淡、急的涟漪来形容,也是不愿。本来就是,文字是送给有缘的人,也送给相知的的人。水、涟漪,总是在消逝的瞬间多一点伤感,更是心生几许柔情,怎可乱用?
所以这多年,南来北往,自己当作行进在陌路上的客,见过的人,人见过的我,衍生出种种揣测,其实揣测已经稍微入心了,都还有感动的余地,最怕的是擦肩而过,连回眸的悄然也不曾发生,原本就是陌路,你来,我去,走的还是南北路,永远不会在下一个地点重逢。
却是也曾感动,这偶尔的邂逅,如朝阳刚刚冲开东方的天,那云从厚到薄,然后成丝绕着红日不忍离去,也如水波上的月,虽是皎洁的冰冷,却也是寒塘鹤影冷月诗魂般的极至清灵。这样的遇原本没有精心策划,也没有说等待,但是离去终是不舍。
遇寄北,是巧,在这也是别人的城市,她那日驻足的地方,我熟,只是之前没有感情的印,也与别处无所不同。却是在熟睡中,接到琳儿的电话,急急的告知,寄北在北京,心中动,这是一个善于捕捉文字中一线灵光的女子,应是心思灵透晶莹如玉,应是静夜中摇曳的青萝,应是晚霞中踏歌的行者,应是那断桥下横着柳笛的淡然,应是那长亭外挥泪时眉梢处一点黛。不过这之前,都也是文字的印象,白纸黑字,虽然轻灵,但是人如何,不敢想象。又是我终究是个追求外在浮华的俗人,想,这世界,能够让文字轻舞的女子或多,但是能与文字一起飞扬的少,如果人与文字不符,我终究只是愿意停留在文字外冷眼旁观,怕见了不如不见,到将来连这灵性的文字也是不愿意看了。琳儿或许看到我的疏懒,说:她可是美女。
去呗,我说。强睁开眼,细度,昨晚的自己在哪里神游?到此刻还在梦游周公。原来是一本俗的不能再俗的流水帐:公司计划书一份,若是成,盈利四千;成小说万字,因为是签约过的稿子,可以折合稿费壹千;诗歌一首,与风月无关,只是原本答应人家一篇单位内部参赛的散文,实在难以交差,涂鸦诗数十行,文字三百多,前后看看,可以达意交出去勉强可以守了承诺;唯一与风月有关的就是在小说写到子夜的时候推开窗,一院透过稀疏树枝的冷月,却是没有人声,连虫鸣也不曾有个一声,心湫湫然,写了《那人去了哪里》,文字很冷,自己看过后意兴阑珊,默默抽烟,强打起精神,将计划中的稿子写完,东方已经露白。至琳儿给我电话时,上床不过三两个小时。
睡眼惺忪中,听到寄北二字,开始犹豫了。那文字撞入眼前,人如何?如果与文字不符,我去看,徒惊扰了我未醒的梦;如果文字与人都是那样的轻灵,我此番,衣衫不整满脸倦容,我的俗不是惊了她的雅?
红日当空,尘土在阳光下飞扬,一路急行,到了赵公口,给寄北电话,约十分钟,她过来,施施然的,虽之前未谋面连照片也是没有看过,却是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知道是她,迎上去,心中所有的惴惴不安,隐去,觉得寄北本就是这个样子。忧伤如河底的碎片,她如碎片上的水,悄然流过,伴着花事一季。原本不要激流的喧哗,可是那水的清凉,那花的淡香,隔岸可让心静,彼岸驻足在花香袭人的昼凉中。
她刚从北方来,看不出风尘,一如她三十年过去,在眼前,终究是个清纯的女子,如水面上的莲,开和合,都是一种不期然的美丽。只是再用词去形容,却是不知道哪个词可以,哪个词多余。只是吃饭,说话,送行,直到她走后,重回到闹市中,喧哗的人声重又扑面而来。
却是不久后书剑大哥来电话,问:寄北是不是很优雅?心中一动,优雅再适合不过寄北了。
后几日,又看寄北照片,与她本人比,多了风韵少了轻灵,少了那一份虽历经世事却是容颜不改的年华,还有那一份淡淡的清纯和优雅,才知道平面的色彩最是骗人,有的东西永远无法用照片表达。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11-2 12:46:3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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