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我也想做一次娜拉!你知不知道啊?”
一拿起电话还没等我问,樱桃子就劈头盖脸地问我。
“娜拉?哪一个娜拉?不会是张娜拉吧!呵呵……”
“你……故意气我是吗?你没看过《玩偶之家》?”
“哦!易卜生笔下的娜拉?知道、知道!难道你也出走?”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收敛了笑容,一边安抚她,一边草草地穿上衣服,直奔樱桃子家。
樱桃子是我的一位挚友,柔弱的她有一个特别懂事的儿子;虽然相貌平平,但她有一个很帅气的老公疼她。我知道,每次与她聊天的时候,听她讲起家事我都会投去羡慕的目光。看上去是那么幸福的樱桃子怎么了?
带着疑虑,我叩开了她家的门。
看着一脸倦容的樱桃子,长发蓬松的挽起,眼角还略带潮湿,我知道她一定伤心地哭过。她的性格直率,不是那种心有城府的女人,她一直说我是她的“创可贴”,我们之间就如同亲姐妹。看到她一脸的委屈,我也很心痛。
拉起她略有些凉的手,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昨夜吵了一架。”
“原因呢?”
“他有些心理变态!”
“变态?没有那么严重吧!”
“细语,你不知道的,昨晚他闲着无事,查看我电话的通话记录,还问都是谁打来的,都说些什么?”
“问就问了,那么大惊小怪的!”
“不止一次啊,细语!我可受不了了。”说着,樱桃子的眼泪顺着脸颊开始滑落了。
“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爱妻与另外男人说话呢?做丈夫的还不都是一样!”
“不是的,不是那么简单的。每次我们单位有活动一起吃饭,他都会阻止我去。即使我去了匆匆赶回,我们还是要吵架的。”
“大家一起吃饭也不行?又不是你一个女人,再说了,你们单位的三分之二十女人啊!”
“就是因为有男人在!”
“哦,还真的有点过分!”
“细语,每次这样,我都会想起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作者写得太真实了,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可我现在就是那女主角,就差没有家庭暴力了。”
看着她孤助无力的样子,我的心也仿佛被一张无形的手抓着,紧紧的,让我透不过气来。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用手指轻拭了一下眼角,拂了拂凌乱的头发,拍拍她的肩,想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可看到她无奈有些木然的表情,我还是忍不住地流泪了。
也许是樱桃子压抑自己太久了,苦于无法诉说,此刻,她低下脸,不停地抽咽着……
我的心皱褶在一起,难过,为自己的好友!仿佛这一刻自己的肩上压了一块重石,我无法释然。
“我找他谈谈吧!”
“不要!”
“那你就与他的妈妈或他哥哥说说,劝劝他也许会好一点儿。”
“没有必要。我都试过了,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啊,自己的事都不要别人管的,他知道我说了此事,还会变本加厉的与我吵。我害怕吵架,害怕他发怒乱吼的样子,厌倦了无休止的争吵,厌倦了完全没有必要的解释,厌倦……”
“那也不要轻易放弃,或许他会有所改变呢?”
“那就要等我离开!细语,你知道的,因为他我一直很少与外界接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甚至我班的男同学都几乎不通电话,即使在一个公司。为了家、为了孩子,我忍啊忍,希望用自己的行动改变他狭隘的思想。可结果呢?我失去了所有的自由,还不如那笼中鸟呢。至少鸟还可以在笼中自由的鸣叫,而我,只能默默地哀叹……”
“樱桃子,千万别那么想。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的,我禁锢了自己十年啊。我用十年的付出,换不回一点属于自己的自由空间,我想远远地逃开。我也要做一次娜拉!”
看起来那么憨厚老实、腼腆害羞的他竟然如此……如果不是樱桃子亲自对我说,我不敢相信。
“你们还是静下来谈谈,樱桃子,先不要有离开的想法,好吗?出走解决不了问题。”
“他这样做,说明他很在乎你!也很爱你!”
“在乎?也太过分了!这种爱,令我压抑,我无法承受,我宁愿不要!”
“可你不是娜拉!你要知道,鲁迅曾提出娜拉只有两条路:不时坠落就是回来。”
“‘首先我是一个人,跟你一样的一个人——至少我要学做一个人。’这是娜拉出走前的名言。”
“我知道。”
“娜拉在一百多年前,就开始抗争,而且经济上也不不独立。我出走不是在经济与劳动上,我要的是属于自己的空间自由;尤其是精神上的自由!”
“张爱玲说过:娜拉的出走也不过是从一楼走到二楼而已,等吃饭的时候就该回家了。你呢?能走多远?”我开玩笑似的逗她,以缓解她的气愤情绪。
“我不管,我若忍久了,我会疯掉的,细语!我就要做娜拉!”
看着樱桃子态度如此得坚决,我不知道怎么劝说她、安慰她抑或阻止她、鼓励她?
我的心就在那一瞬间有了一种鸣动,思绪也刹时纷乱:如果真爱了,是不是就要給爱一点自由呢?
樱桃子,我多么想让你开心幸福!多么希望你能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在你的天空中自由地飞翔!
可是,我怎么做能帮你呢?
本文已被编辑[帘外落花]于2006-11-1 19:45:0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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