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绿树下，红色童车上支起一架竹竿，挂起一架亮丽的衣服，招引一拨儿一拨儿买衣姑娘，活像花蝴蝶恋住一树花。

我总是在这个卖衣摊前停住脚步贪看，贪看衣服，也贪看人。摊主儿是一男一女。女的特别漂亮，言语也诚恳，诚恳得不像生意人。男的也诚恳，也不算丑，就是有点儿什么后遗症，瘦弱，左腿细，一跛一跛的，看一眼就叫人心酸。

后来他们又多了一个童车，童车里是个婴儿，又是一朵花。于是，他俩更加亲热，等人更加和气。

这个卖衣摊使我怀着好奇心，想从中知道点什么，但不敢去问人家，以为这是恶作剧。

但我还是约了一个伴，壮着胆子，趁他们生意休歇时，和他们聊天。

男的叫新成，女的叫巧贞。

巧贞说，起初，我也是来买衣服，件件都合适。我看着他不坑人，他挂衣服身子站不稳，很吃力，扛大包也艰难……

新成说，我跑上海三四十趟，每趟都是大包小包，背着提着夹着扛着。武汉汉正街7里长，买到合适衣服得走几个来回，然后，挤汽车挤火车……

巧贞说，新成第一次货，人就瘦了一圈。那次新成去上海，愿说7天回来，可10天了，还没回来，我就不敢碰上熟人，人家一问我就哭。当时，我已经怀孕8个月了。我想着新成一定是出事了，越想越害怕。13天头上，我扛着大肚子去新成的老家商丘，这是新成的必经之地。谁知，新成一早坐车回来了。

新成回到家，找不到我，一溜烟儿跑遍了医院也找不着，这才想起问邻居，邻居说我去商丘了，他才放心了。可刚坐下，又“腾”地站起来，锁上门，又去舞阳车站，硬着脖子查看一辆一辆汽车，终于看见了我。

我和同伴早已低下了头，我眼中潮湿。

婚姻是一棵树，只要它见了阳光见了风，就会精精神神长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