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丝丝白发儿女债,历历深纹岁月痕。
我家很穷,父亲常常因弟弟买几分钱的零食而大发雷霆,就是在这样的家境下,我迷上了写作,母亲很支持,父亲则显得过于冷淡。
第一次投稿很快有了回音,还说如果再交四十五元评审费参加决赛有可能获奖,对于热爱文学的我来说,其欣喜无以言表,可是……
回到家,我把那封信放在了我的书中,只字未提,伴着泪水进入了梦乡。我迈步走进了文学殿堂,正要领取我的奖杯,却醒了。难道我不该得到?脸上不知该喜该悲的了泪悄悄滑落,如果说我的快乐只属于梦,为什么梦也会在我最快乐的时候醒来?
次日清晨我拿书时,那封信就很听话地掉到了地上,母亲捡起看后什么也没有说,父亲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都是骗人的。我想起了昨夜的梦,抢过话:是,是,都是骗人的!把信撕碎丢在地上,一个人跑了出去。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从不赶集的母亲一反常态要去买东西,说家里没有盐,没有扫帚了,父亲叮嘱把钱带好,不要乱花,说完还看了我一眼,我才明白所谓的乱花不过是让我放弃而已。
中午吃饭时,母亲回来了,一脸的沮丧,原来丢了钱。正吃饭的父亲一语不发,脸色很难看。母亲饭也没吃,眼红红的。我所奢望的侥幸终于如泡沫般虚幻了,为什么?天意?注定?命运?
下午放学回来,我刚进屋就被母亲叫住,母亲把五十元塞到了我手中。我什么都明白了,泪水淹没了语言,泪眼模糊中我看到母亲笑了,脸上却多了几滴泪。我暗暗发誓一定拿奖回来给母亲,一定!
去邮局的路上竟然碰到了父亲,他匆匆而去。在我印象中,沉默是父亲唯一的代名词,这种沉默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似乎可以为他省却许多麻烦,我以为。
晚上,兴奋了好一阵儿才睡去,恍恍惚惚中,我手捧奖杯走向母亲,在走过父亲跟前时,我故意仰着头,还把奖杯晃了晃,我隐约看见父亲眼中似乎有了泪花,我的心竟猛地一紧,醒了。窗外射进的月光凄美而冷艳,忽然“投稿”二字牵扯了我最敏感的神经:
“你也寄了四十五元?”母亲惊讶地声音。
“恩,”父亲答道,“我凑了凑,又借了二十够了,就寄出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看他这两天见了你就象见了陌生人,哎!”
“可——又有什么办法,你想想,咱家穷,万一他不能获奖,他一定会内疚难过的,所以,我想还是先不告诉他为好,等真的得了奖,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可你——哎——”
“那他得不了奖,不是要错怨你一辈子了?”母亲说。
……
我再次以泪洗面,如果我没有醒着,这一切会不会永远谜下去?我会不会永远恨下去?没想到,我在享用着父爱的同时却也在伤害着父亲,我把父亲难言的爱反馈回去时竟变成了深深地伤害!我冲动地想立刻跪倒在父亲的窗前,却不能,也不忍移步。父爱的伟大便是不可言明,为了这份无言的爱,我只好把一切的一切全都压在心底了:
我相信父亲是山 因为牵挂而凝重
我相信父亲是水 因为理解而包容
也许父亲的爱 过于粗糙
粗糙到我无法触摸
也许父亲的爱 过于深沉
深沉到我无法感觉
也许父亲的爱 过于宽广
宽广到我任意驰骋
可那真的感觉 心的碰撞
又总在我最最不经意 最最无防备的时候
来扣击我的心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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