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歌在唱,你的轻吟伴和。
热腾腾的咖啡杯里,风姿绰约的蝴蝶兰开得正艳。
香浓郁厚的爆米花,绽放如你的笑靥,暖如春花。
开心得直泛泡泡儿的啤酒杯,旋转在你的手心,旋转在剑的手心,旋转在画儿的手心。你约来了朋友,你捧来了祝福。
轻悄悄抬眼,你暖暖地望。眼角眉梢透着清亮,没有刻意的奢华,没有精心的灿烂,轻轻淡淡地笑里种满了祝福。如那开在咖啡里的蝴蝶兰,芳香扑鼻,沁人心脾。
我垂了头,迷幻着微笑。有迷人的香扑来。是咖啡的浓郁?亦或蝴蝶兰的迷情?或者是你的笑?手一抖,是我的笑震动了我的手——笑居然会有迷人的香?我被自己逗乐了。
修长的指轻挑,你勾起咖啡匙,曲了的指节隐隐约约地玉白。你是要加伴侣了吧?真想给你说,不要,不要搅碎了,多美的蝴蝶兰,就这样让它艳艳在开在桌上!却,不忍心拒绝你的手,不忍心拒绝你指尖渗入咖啡里的温柔,只是悄悄地望。
白的伴侣,黑的咖啡,盛开的蝴蝶兰,偶尔泛起的褐色气泡,一下一下,相融在你指尖的旋舞里。一下,又一下,银色的咖啡匙轻轻悄悄地随了你的手慢慢地旋舞,伴侣不再是伴侣,咖啡不再是咖啡,蝴蝶兰不再是蝴蝶兰,连轻跳的气泡,都静静地沉淀。一杯里的乾坤被你如此轻易地就安定下来——知道我是多么的钦佩吗?一直以来,做人做事都无法如你一样通达,提不起,放不下。如这咖啡里的蝴蝶兰,美丽只是一瞬,相融于咖啡作了饮品,这是它的宿命。我又何必巴巴地渴望它一直盛开在桌上?然后,它会变凉,变冷,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它便随了服务生的手滚入泔桶。而你,一下,一下地搅动,让它真实着相融于咖啡,盛载了你的祝福,作了我的饮品。如此的两种命运,如何能够比?
热热地咖啡杯轻轻地碰在我的指尖,忙张手接了,腾腾地香热火火地扑过来。整个空间似乎在这香里涨成了百花园。
深深地抿了一口,抬头。
你的清澈的眼,你的温暖的笑,好像一直在那里,如身侧墙壁上的那轮太阳,气定神闲,亘久绵长。
轻易地,就望进了你的眼睛。
你清澈的笑望进我的眼底。
两双轻轻浅浅相笑的眼,这一瞬,莫名地,就知道了你今天要送给我的礼物,什么也不用说,却真的是知道了——一个在你自己心里许下的承诺!今后的所有日子,苦也罢,乐也罢,奇峰叠起也罢,风云变幻也罢,你的清澈的眼,你的温暖的笑,会一直在我的命里!
原来,语言在心的承诺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
夜深了,夜静了。
只几只不知疲倦的街灯,静默地站着。
沉稳内敛的剑,活泼率性的画儿,绝尘而去。
两双含笑的眼,一个深秋清凉的夜。
两双不知疲倦的脚,一条热闹散尽的街。
多么慢的脚步,长长的街还是走完了。
你停在我的门口,握了我的手,含笑的眼,含笑的一句话——走吧,我看着你走!
很想很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含笑着问:帮你挡个车吧?
你摇头,只是望着我。
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瞬,泪汹涌而下——本想再看一眼你的清澈的眼,你的温暖的笑,却,不敢回头。
匆匆地向前,脚步漂浮着不稳。深吸了一口气,让离开的脚步踏得稳一些,不想你看出来。
拐弯处,悄悄地回望,你还站在那里,高挑的身姿在冷夜里单薄着。
真想奔向你,告诉你,如此的冷夜,叫我怎么忍心你一个人走?
奔跑的脚步,却不是向你,是回了我的小窝。
冲到电脑前,开机。
疯狂的打字——
好想好想给你打个电话,手机和包却还在那场宴会的热闹里替代我应酬。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来。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怎么能够忍心,让你一个人,一个人走那么长长长长的一段路?这个季节的这种夜,原本是不该一个人走的!
你说过,每个人的每段人生里,活着的目标与意义各有不同。我一直愚钝,但此刻,却无比清明,无比通透。我通透地知道,此刻,我活着的目标与意义就是,安安静静地陪你走完秋夜中这段回家的路!即使,不能够做到太多,但起码,这个枯败的季节里这种清冷的夜,不要让你一个人走!哪怕,拨通了手机,陪着你说话!哪怕,什么也不说,只要,只要能够听得见你走路的声息,也是好的呀,可是——
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的清澈的眼睛,你的温暖的笑靥,你所要传递的,都是能够真真切切地感知,但是,我不太会说话,很多时候,无法表达那种鲜活地在命里头生根成长的东西。
如果你今晚没上线,没有在今晚看到你一个人走那段路时,我要说的这些话,该是多么遗憾!一个人走着,热闹散尽了,夜也冷清,心也冷清,冷清中的你如何安然入眠?我的今天是完美了,而你的今天,却是在一个人的夜路的冷清中结束,我如何心安?
你一个人在冷夜的街头,走。
我一个人在冷夜的键盘上,说。
多么希望,你进家门的冷清,能够因了说在这里的话而添些暖意。你会来吗?
如果你没有来,改天看到的只是一段过往了的留言,一个人走在冷夜里的冷清却留在心里边,那么,你叫我该怎么办?你叫我该如何心安?
一定要来,别给我留下这永远无以弥补的遗憾,请你,一定来!
灰色的夜空突然就盛开了大片大片的蝴蝶兰—— “本来要睡了,但还是来了!”
2006年10月28日夜于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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