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漂泊数载,因工作的变动家也随之搬了几次,房东由此结识数位。有特征的记下一二,无特征的早已想不起其姓甚名谁了。武大郎属于其中特征鲜明的一个,当然这并非他的真实姓名而是房客们对他的戏称。
武大郎,到底姓甚名谁我至今不晓,只因他长得五短三粗且处处受制于老婆与丈母娘,加上一副生意人的鬼精明,所以房客们背地里如此叫他。因姊妹众多家境较寒所以他给人做了上门女婿,并育有一女;我在他家只租住了二十多天,忍无忍时就搬走了,可武大郎一家的精彩表现让我想忘记也难……
在租住之前,听了同事的介绍我(那时在家带女儿)和老公一起去看房子,房间很大,但光线很暗,屋后长着茂盛的竹子(武大郎邻家的),墙壁上有烧饭留下的油灰,看起来很不舒服。我们要求武大郎把房子用涂料涂一下,他不愿意;我老公告诉他涂料钱我们出,他同意了。两天后我们搬进来时发现,墙壁上涂料涂得像狗啃一样,难看死了;我心中不悦,但也没法。东西还没整理好,武大郎就来讨收房租水费及涂料钱,我们把钱给他其中包含4元钱的涂料费。租了这么久的房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房东!但已然如此只得住下,毕竟带着孩子搬家很不方便。住了没几天,一个雨天的早上我晾衣服时遭到他老婆的责难;因为天上下着雨不方便把衣服挂在院子里,我看屋檐下(走道口)有竹竿就把衣服挂在了上面,他老婆嚷嚷着不让晾,说那样他们不好走路;我问她那我把衣服晾到哪,她不指明地方,我火了,准备与她论理,武大郎赶紧过来陪不是,并找来一根竹杆放置好让我挂衣服。举手不打笑脸人,见如此我就不再吭声了。继续住下了但心理别扭着。
因为不上班,所以我向武大郎要来涂料自己粉刷墙面,另外用纸糊好,买来纱窗自己钉上;如此一翻收拾,屋子里好看了很多,武大郎的丈母娘有事没事也喜欢跑来张望:他们没想到自己的房子会被搞得那么舒服,就连过来串门的他们的邻居也一个劲地夸!可房子搞得舒服了,人却又不爽了。那时女儿虚三岁,总喜欢这里碰碰那里摸摸,他家院中的抽水井成了她的玩具,总喜欢去打水玩。武大郎的丈母娘一天到晚唠叨个不停,我烦了。经常带女儿出去玩,尽量减少与老太婆同在家的时间。可即便如此,老太婆依然唠叨个不停,我火了,一次当她再次向女儿叫嚷时我火了起来,见我火了,她倒软了下来;早知如此也不用整天带女儿往外面跑了!自此老太婆对我女儿的唠叨显著减少,鬼怕恶人吧!
武大郎家的庄院很大,可像个孤岛,前后左右全是隔壁邻居的地,他家的除非院外只容一辆三轮车通过的地方,就是那样还钻了一口井(院中厕所边打了一口井),留给房客们洗衣服,即便是两口井水也不够三十多个人洗衣服用,常常洗着洗着就抽不出水来了。自来水费每人三元,但只能烧饭用,即使是那样他家的水龙头也只能像滴眼油一样慢慢的滴水,别人家一桶水只需几分钟即可接满,他家至少半小时!问他,他也答不出所以然。其实据住久的房客说,水被武大郎从水表处关小了,武大郎如此精明的算计着,难怪他那么大的房子在房源如此紧俏的情况下也会空着,不到万不得已谁愿与这样的房东为伴?!
我们住下没几天,一个住他家楼上将近两年的人搬走了,就搬到武大郎家隔壁人家。搬家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夏天用水太不方便了,晚上八九点下班回来竟没水洗澡,几个人洗个澡要排上大半天的队,自来水滴得太慢了。并且这个人老婆怀有五六个月的身孕,楼上楼下的跑来跑去不方便,烧顿饭需楼下井水(水有味,靠近露天的厕所)洗菜楼上烧饭。住了两年按说该有点感情了,可东西还没收拾利落不知为何就与武大郎丈母娘用昆山方言吵得不可开交。那家临走留下狠话说,走着瞧,有你们好看的!那家走后,武大郎告诉我们说,那个人是个“小偷”,偷厂里东西被发现了。此外他不但“放血”换了把门锁,而且接连几晚巡逻院子内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因为烧饭吃住玩乐全在一起,没几天衣服被子上就很脏,我跟武大郎提议是否可以帮我们在外面房檐下搭个简易的棚子或在房间外客厅里(他家客厅也被隔间出租了)让我们烧饭用,他不同意推说没时间搞并哭穷说女儿读大学他没钱搞。我说:“你只一个女儿读大学,夫妻俩上班赚钱,丈母娘(拿老年金)天天卖菜,每月还有两千多元的房租收入,怎么会没钱呢?我姊妹五个,我爸妈只靠种田也供养我们五人读了书,我妹妹现在也在读大学呢!”他不吭声,但拒绝帮搞个厨房!见如此我也就不再勉强了,毕竟在人屋檐下!!!
可自从住到他家后我们遭遇的怪事特多。起先,有一天,我用武大郎家扫院子的扫帚扫了房间地面,第二天房间里出来很多蚂蚁,说与武大郎听;他怪我不该用那个扫帚,说外面的扫帚不能扫屋子里面。他们这有这规矩。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规矩。我说:“你说鬼话吧!”他家屋后长着那些密不透风的竹子没蚂蚁蛇呀的才怪!隔壁小男孩就曾经告诉过我,他舅舅(曾住过这间)去年就从房间里抓过一条蛇!听了这些心中像吞了苍蝇一样。道听途说也就罢了,可事情不知不觉又轮到我们身上了。
刚搬过来时我们都好好的,可没几天,一家三口这样那样的不舒服就没消停过,大人还好感冒咳嗽两天,但我女儿就事多了。我们感冒时她也跟着,等咳嗽好了,她的头上又被菜刀割破了:那天老公加班,我在屋里烧饭,女儿和几个小孩在外面玩耍,不知何时她把菜刀摸在手里剁竹子子,玩着玩着她竟拿着菜刀在一个小孩后面跑起来了,一不小心额头上被刀割开一道米粒长的口子,鲜血直流,听到哭声我跑了出去赶紧把她带到附近的医生家里。缝了一针后用胶带包好,回到家里她说她玩具手机还放在外面井边吵着让我去找,可再多的手机也没了呀!后来别的人告诉我女儿的小手机被谁谁捡去了,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个人一直没把它拿出来。晚上老公下班后见到女儿额头上的伤心痛不已,好好的训了我一顿!女儿头上的伤渐渐痊愈后,一天我骑车带她出去玩,回来时她在我车后面睡着了,等快到家时才发现她脚后跟被车子剐破好大一块皮血肉模糊着,带到卫生室里包扎换药折腾了好几天。这时,我们心中再也不平静了,我女儿身体一向很棒,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怎么住到这不到一个月竟这么多的事?在单位里他跟别的人聊起此事,一个台湾经理说:“肯定是那个房子脏,不能住!这种情况我们台湾也有!”老公晚上下班对我说:“你明天去找房子,就是不要钱也不能住这里了!”院子里一户(住此两三年)河南人告诉我,他们老乡(曾租过此房)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儿一个人不敢住屋里,因为她看到过屋里有人影晃动。说与老公听后更坚定了我们搬走的决心。
房子找好后准备搬家了,收拾东西前我告诉武大郎让他结帐,他算算说:“9度电,8毛钱一度,7元2角,我就你收7元吧!”瞧,天大的人情!我说:“那我还有4天没住齐呢(130元/月),这4把钥匙是我自己配的,一元一把,4元钱,你要要它就得给我钱,不然我就把它扔了!还有这墙上的涂料,我出钱买的,我也要把它刮下来!”他赶紧赔笑脸说好话,很快从老婆手里要来了钱,把该找我的钱给我,当然涂料钱是不会给的!我想把糊上墙的白纸撕下来,我老公不让就作罢了!临走时几十个干净的方便袋也给了武的丈母娘,老太婆这时也没唠叨了,笑容绽放得如同盛开的菊花!
搬离他家后,一天在集市上买菜碰到了武大郎的丈母娘,老远就招呼我,我心生意外,奇怪怎么如此热情,听了后面的话才明白,“妹妹,菜勿要?”哦,原来是想我买她的菜,我摇头拒绝了;即使吃也不要她的菜,因为她曾经的那些唠叨和罗嗦!听后来的房东阿姨讲,一次她向武大郎的丈母娘借过买西瓜的零钱——2元钱,因为经常在一起卖菜(武大郎的丈母娘天天到我们后来租住的地方附近赶集),可遭到了拒绝,她说:“我又不认识你,不行!”其实天天见面摆摊卖菜怎可能不认识!
今天早上上班途中看到武大郎自行车后面驮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两个人边说边笑,应该是他的女儿吧,屈指算来她也该毕业了。看来武大郎的小日子应该更滋润些了吧,毕竟不用再把大把的钞票往女儿身上撒了,女儿也能赚钱了。他应该也不用晚上上班白天在312国道上为过往车辆带路了赚钱了吧;他老婆听说也从经常加班熬夜的服装厂里出来了,据说在一处打工楼里看浴室;至于他丈母娘快八十岁的人了依然种菜卖菜赶集,忙得不亦乐乎,当然唠叨肯定是不会改的。因为前天我又遇见了一个搬离开他家的人,嫌老太婆太聒噪了!
这就是武大郎一家,让人想忘记也难忘记的一家人!虽然微不足道,但却实实在在生活着的一家人,当然比武松的亲大哥强多了!毕竟此非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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