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深秋

面对深秋，

我不在细语缠绵，

我担心生命失去力量。

我想充满血性地喊一声，

把门前杨树的枯叶震落，

但不要把洞穴的蛇惊醒；

不要让蚂蚁恐慌。

我还想出去走走，

让生命绽放到城市的尽头。

或许可以走得再远些，

走到故乡。

看看姥姥家的懒猫，

帮姥姥扫扫院子，

看看庄稼地荒成什么样，

点着的玉米杆是否燃着。

或许可以走的更远，

看到伊拉克人民的悲哀，

看到小布什的冷漠，

看到从历史书跳出的战争，

看到从电视走下的贫穷，

看到泪的海洋，

看到我的泪流进海洋。

我不想悲哀下去

我不想悲哀下去，

我走到悲哀前面，

看看他何等丑陋，

他的眼睛何等幽暗，

看到他羞愧、颤抖，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

任他在背后唤我，

抛弃他吧，去意已绝，

即使他献上最美的诗，

我也毫不吝惜地撕毁。

比不上碎纸飞扬的美，

不如一阵微风轻柔，

像抖落外衣的灰尘；

像丢弃一张废纸。

就是随手的事情，

不会像折断骨头般疼痛；

就是随手的事情　，

世界是安静的，

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我不想悲哀下去，

不听悲哀一路的哀求，

我挥一挥手，

挥痛了整个天空。

华灯初上的城市

华灯初上的城市更像城市，

每盏灯都怀梦想，

梦想遮盖了星星的目光，

遮盖了我仰望的眼神。

轻盈的脚步无须牵挂，

不定的秋风似曾相识，

甜言蜜语放不进耳朵，

爱情、生活，我想重新开始。

清洁工扫了一天，

没扫尽纸和果皮，

每次弯腰，夜色浓一点；

每次弯腰，城市洁净一点。

每次弯腰，黑暗搀左手；

每次弯腰，洁净搀右手。

黑暗会让城市洁净，

清洁工请回家吧！

卖艺的盲人夫妻

他们希望把歌唱到一半，

或者唱得更短，最好不去唱，

就有人来施舍。这只能是梦想，

为了梦想他们唱了一遍又一遍，

从清晨唱到黄昏，从黄昏

唱到夜黑的看不到他们。

他们一天只说两个字，谢谢！

谁也没有他们文明，

尽管有时颤抖得听不清。

从清晨唱到黄昏，从黄昏

说到夜黑的看不到他们。

谁也没有他们文明。

等车

下辆车来了，我肯定要走，

前几辆人太多，我放弃了。

但这样等下去，生命会疲惫，

会在眺望中白白浪费。

我已无所事事了一天，

不像情侣可以说些甜蜜的话；

不像上班族说，总算下班了，

城市的地太硬，留不下我的脚印。

不停地走过人群，每个人

都给我迎面而来的压力，

真叫人难以承受。

我想退回到起点，

下辆车来了，我肯定要走，

我想迅速退回到起点。

天已完全黑下来，

黑下去是又一个黎明。

深秋

深秋，我在注视你，

注视你的一举一动，

你的眼睛、头发，

你水一样的灵魂。

深秋，你在注视我吗？

注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眼睛、头发，

我火一样的灵魂。

深秋，不论你是否注视我，

我都要注视你，燃着我的火焰。

深秋，假如你果真注视我，

就让我感到你灵魂里水的冰冷。

深秋，我不满足于注视你，

我开始坚定地走向你，

但你为何不停走远，

我忘记了我是火而你是水。

深秋，我不在走向你，

请站下来听我说：

假如你折身走回，

我愿把火熄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