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
扬起最美的姿态
鞭策你的灵魂
你嘶哑的吼叫早已被泯灭
你的心脏已经开始破裂
你要相信
那都是我亲手的杰作
(一)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外面一直下着大雪,路面上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房间里的唱机里飘着张国荣浑浊却又动听的旋律,是一首很老的歌曲。是什麽样的记忆缠绵/会让我日日夜夜思念/在爱怨之间想你的容颜/告诉我是那一种情缘/能承受这样无尽依恋/迷惑的情绪占满每一天……
冬天的晚上,天空也点缀着暗淡的星子。不明亮的挂在黑色的空中,孤寂。
裹着灰色的大衣打车去了许骆住的地方。下车后,去许骆的房子还需要走上5分钟。许骆家很有钱,父母暂时都住在国外。一栋华丽奢侈的大别墅里只有许骆一个人,中午和下午的时候会有钟点工来收拾房间,并煮好饭菜,然后离开。
许骆开门的时候,惊叹的望着我,然后拉我进来。坐在沙发上,许骆递给我一杯咖啡,我接过来并没有喝,只是为了温暖手心。
“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吧?”许骆微笑的问。
客厅里的灯光投射在他温和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的不真实。我低着头,注视着手中的杯子,无法开口这次来找他是为了钱。
“我需要钱,现在就需要。”最后说完这一句,没有望许骆是什么表情。
“多少?”
“两万。”
许骆坐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温暖的唇瓣落在我的额头上。“今天在这睡吧,明天拿钱给你。”许骆一直都这样,从不会多过问我的事情,而我们的关系却一直暧昧的存在着。
∮
(二)
第二天,拿着许骆给我的支票便去了医院付了妈妈的医药费。呆在床头,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眼泪一直落下来。妈妈睁开眼冷漠的望着我,然后别过头望着窗外。
“妈,你放心吧,你的病没事。”我将床头滑落的被角重新掖好。
“我的病不用你管,你走,你走,别让我看到你的脸。”她依旧挥着手赶我离开,我流着泪一直喊她妈。直到最后母亲拉扯我的头发,然后被旁边的病友拉开纠缠我头发的手。
我们母女哭闹了好一会,其他有的病床的人都吵着换病房。她转过头,眼角还是厥满了泪。然后不再说一句话。自从母亲患病后,脾气开始变的古怪暴躁,吵闹是小事,有时甚至打人,更严重的时候会做出伤害身体的事。
护士小姐喂完母亲的药后便出去了。安静的许久,她还是慢悠悠的开口问,“你哪来的钱付医院的费用,看病花钱厉害的很。”
“妈,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养好身体。”我说,“我出去帮你打瓶热水。”
我把手机放在病床的柜子上,拎着水瓶走出病房。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身体突然疲惫的似乎要垮掉,我告诉自己千万别倒下,也不能倒下。我蹬在走廊边好一会,等到时间差不多能走路的时候才站起来。
打热水的时候,水瓶没放好,突然发出巨响,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我慌乱的将四处的碎片集中到一起,天太冷的缘故,手被划伤也没有知觉。
“还是别用手去弄这些碎片了。”声音是在耳边响起的,然后一只大手阻止我继续的动作。
“没事,我必须收拾好这里,不然有人打水的时候会有麻烦。”
“我去叫前院的阿姨来打扫吧,你现在去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终于还是停止了。一位身穿病服的男子,有温暖的笑容,干净轮廓分明的面庞。一只手拿着空荡荡的水杯,脚上踏着款式陈旧的拖鞋。
“你是这里的病人?”我说,“不过你看上去很健康。”
他儒雅的一笑,说,“马上快出院了,只是一点胃疼而已。”
……
(三)
检查了伤口,贴上了创可贴便无碍了。重新买了水瓶打好水,回到母亲的病房。病床上是空空的,我问了其他病床上的阿姨,他们只是说,母亲听完了我的电话便一个人离开了。我发疯似的丢下水瓶在医院到处寻找她的身影。
在医院外,我慌乱的撞到刚刚才认识的那个男人,他换好了西装,显得格外精神焕发。我一直哭一直喊,他握着我的手询问清楚了事情,便开始与我一起找。
十分钟后,有人开始指着医院的楼顶尖叫。我抬头发现母亲站在楼顶,晃晃荡荡的摆动着身体。我突然神经发麻,头脑一片空白。
我爬到顶楼的天台上,哭着喊她。她回过头尖叫的往边缘退,隐约里我听到母亲在痴痴的说,不愿意再拖累我,也不想看我受凌辱之类的话。
“妈,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哭着对她喊。
天又开始下起大雪,一点点的飘忽在空气中。母亲与我对视了一段时间,眼睛里舒展出从未有的解脱,然后依然选择了在我面前跳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一瞬间,天黑了下来。
(四)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努力的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名男子推门进来,他说他叫左岸。我想他应该是出院回家了。
“我妈呢?”我淡淡的说,没有任何情绪。
“节哀顺便。”他说,然后坐在我身边。
眼泪突然弥漫了视线,我愤愤的起身,揪着他的衣服,不停的撕打。“我妈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一声一声的哭喊,最后他将我揽入怀里,宽厚的怀抱终于使我平息了下来,哭闹了一段时间我彻底的安静下来。
电话响起的在柜子上响起震动,他接通之后递给我,我没有力气的将电话放到耳边。电话那边是一个声音很尖的女人。她说,“以后别让你的女儿再来勾引我儿子,骗子,你女儿专门骗我儿子的钱。”然后电话被挂断。
我掀开被单,光着脚便冲出了病房。左岸一直在后面追,追到我的时候自己已经出了医院。他拿着鞋强迫我穿上,我说我要去见一个人,现在一定要见到。
……
他开着他的车,将我送到许骆的家。
我狠狠的敲许骆家的门,是许骆家的钟点工开的门。许骆正在客厅喝咖啡看电影。我冲到许骆的面前,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泼到许骆的身上。
许骆站起来望着我,然后用手抹掉脸上的咖啡。平静的问:“你到底怎么了?能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我流着泪指着他说,许骆,我欠你的会还给你,我妈死了,是被你妈的一个电话害死的。
许骆紧紧的抱着我,我拼命的挣扎,最后推开他,便快速的离开。左岸在路口向我按喇叭,我狼狈的换了方向一个人走,现在只想一个人走,一个人安静的流泪。
天黑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一个荒凉的地方。天空依旧在下雪,衣服上头发上都积满了雪。后面也有一个身影一直默默的跟随着,我知道是左岸。没有理解为什么会是他?
我转过身走到左岸面前,他安静的望着我。我问:“你有钱吗?”他点头。我说好,只要答应借我4万块,我就可以把自己卖给他。他点头。
(五)
处理好母亲的事后,我约了许骆见面。他一直都那么安祥。他穿着厚厚的外套出现在我面前,我将整整四万块丢给了他,有钱人的恩情,我必须双倍去偿还。
他拉着我,红着眼说抱歉,他不知道他妈妈为何知道这件事。我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与许骆中间已经有了一条隔阂,躺着一个无法逾越的尸体。没有未来没有过去,从此说再见,也意味了永远的告别。
许骆再纠缠的时候,左岸及时的出现在我身边,并带走了我。坐在他的车上,他放着希望之梦的旋律,古韵的琴声。
他说,你卖给了我。我点头。
他问,后悔了吗?我想我永远不会后悔。
我搬进了左岸的家,同样是豪华的大别墅。左岸是有妻室的人,妻子与女儿现在在国外。但他们很快会离婚,抚养权归妻子,赡养费是他出。
左岸:我只是想帮助你,如果你想离开,我不勉强。
我:恩,我会的。
左岸:只是心疼你,想照顾你。
……
(六)
春天到的时候,许骆死了。
许骆是吃安眠药死的,钟点工打扫的时候,发现许骆安静的睡这雪白的大床上,所以直到许骆死的第二天才被发现。
许骆的遗书里只写了一句话:对不起,瞳颖,我爱你。
许骆的母亲同样找到我,泼妇似的揪着我又踢又打。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第一刀刺伤了我的胳膊,我流了很多血。第二刀被左岸阻止了,一群人架住了她。左岸抱着我急冲冲的送医院止血。
伤口并不严重,但消耗了不少体力。左岸很用心的照顾我,我想是他买了我,还是我买了他?春天的阳光是温暖的,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出院了。
天黑的时候,我敲左岸的房门。那晚,我楼着左岸,与他睡在一起。
“左岸,左岸,左岸……”我轻轻的唤,他拍着我的后背,传来一阵阵的温暖。
“你会死吗?像许骆一样,像母亲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
“或许会吧。我比你老,你还很年轻,所以我会比你早登极乐世界。”
“在你死之前,能不能通知我,我想让你怀念我。”
我在左岸的怀里仰起头,四目相对,一切所拥有的都很恍惚。他低下头深情的吻了我的耳垂,轻声的说,这个春天会被流放到来年,过去的都会被奠基。我点点头,将左岸搂的更紧。
(七)
冬天到的时候,左岸死了。
左岸两年前就被检查出患有癌症。因为一直推迟治疗,所以病情突然恶化了。
最后的病床前,左岸说,现在通知你,我要走了。但你要乖乖的为我活着,好吗?
左岸的百分之八十遗产全部留给我,葬礼的那天,我让律师将遗产又转让给左岸八岁的小女儿。
一切结束后,所以决定了,放手了。
天空是灰色的,一只孤单的飞鸟从头顶了掠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后记:是什麽样的记忆缠绵/会让我日日夜夜思念/在爱怨之间想你的容颜/告诉我是那一种情缘/能承受这样无尽依恋/迷惑的情绪占满每一天……
不要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不要猜测这只是虚妄的无病呻吟。
本文已被编辑[寂寞的阴天]于2006-10-31 22:50:0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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