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你留的联系电话怎么老是没人接？怕我们问你要钱啊！”qq上或电邮里，毕业后“混”在北京的一些学友不约而同的发问。“老冯”是在校时大家对我的尊称，主要得来于我这个生活委员每月领发给大家的虽不多但可到校外饭馆“阔绰”一顿的生活补助费。

我哭笑不得。

我留的固定电话是局办电话。虽然我也留了手机号，但或许“感恩”于我当年爬楼逐宿舍第一时间把钱送到的辛苦，或许体谅我工资低微，他们大多不忍消耗我的话费。

“接电话的人被北京来电‘怕’着了——老有北京的电话，打着国土资源部或其他部委的招牌，找我们单位领导或要领导的电话，要求买天价书、购置仪器或邀请领导参加培训、入名人录什么的，而且这些‘北京人’脸皮特厚特别有缠劲。一来二往，接电话的接‘怕’了。‘惹’不起还‘躲’不起！所以只要来电号码是‘010’开头的，办公室一般都拒接。”

“这群耗子！……”学友愤然，痛恨着那帮坏了“北京来电”声名的人。

我并不主张因此而拒接北京等外地来电，正如不能因噎而废食，因苍蝇而拒绝阳光和新鲜空气。而且，拒接北京来电，对我颇为不利。除学友间通讯受阻之外，目前已知道的，有两件“窝火”事。一件是作协打电话无人接，影响到我的及时入会和接收信息；一件是报社雪蕾老师约稿，打电话无人接，几天后收电邮才知道情况。

我不止一次的告诉局办同事，“外地来电，接呀，我们不能因为可能的‘敌人’而怀疑、拒绝一切的朋友啊！”“怕什么，‘敌人来了有猎枪！’”“可能有找我或其他人的重要电话，请不要拒接外地来电！”“你的职责就是接电话，来电为什么不接，误了事怎么办！”可恶的是，接了的外电多是耗子所打；可惜的是，我不是办公室主任，所以，当局办电话铃声大作而一室的人都听而不闻时，可以肯定，那是北京等外地打来的电话。

十一在家，央视搞了个“易中天品文明”节目，其中一期是以“微笑”为题的。央视工作人员在行道“闲逛”，对迎面来人投之微笑，以期得到回应的微笑。结果呢，十之八九的人并不领“情”。按照规定，回以微笑者可得到一份赠送的礼品。当工作人员说明是央视微笑活动赠送礼品再三将福娃往一微笑者手里送仍遭拒收时，我心难平——不为微笑得不到回应，不为送礼遭拒，只为萦绕人们心头的对人事的“疑惧”——这个急功近利的社会给了人们“笑里藏刀”和“充满陷阱”的深刻印象，使人怀疑一切，对陌生人的微笑心存戒惧，从而不敢（并非不想）接受微笑。是以，“央视微笑”遭拒的根源并不在其本身。

从某方面看，“北京来电”和“央视微笑”可谓“同病相怜”、“异曲同工”：同样美好，同样遭拒，同样有“病”，同样的“病”不在本身。

如何“治病救人”，还美好以美好？不讲假大空的，当前，先从兴荣拒耻的小事做起。谁带头垂范？政府是主导，同志看领导，自然是政府“扛旗”，领导“冲锋”。

希望有那么一天，找我的北京等远方来电，我个个能接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