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在我被这情感困扰不休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一件突发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没有料到·

那是在我认识王欣有半年多以后了,那天天很阴,像转眼就会下雨的样子·

接下来我不知该怎样描述,心里很激动,很兴奋·暂时先按奈一下心里的激动。

我睁开眼,女儿躺在我怀里睡了,发出匀畅的气息·看到女儿我很欣慰,看到她恬恬地睡着·我重又摇起了竹椅·

好了,现在接着讲述,那天天是那种快要下雨的样,刮起了风,很凉爽·

她来上课,在这个时间之前,我偶然听到了一些东西,我去办公室抱批改过的作业本,听到其他的几位老师说王欣就要走了,她老公已经申请成功出国去攻读学位,而她也要跟着走,是去日本,那个曾经侵略过我们领土,残杀过我们同胞的日本鬼子的国家,我恨那里,而她却要跟着她的丈夫去那里·

她走进了教室,和第一堂课穿的一样,什么也没变,只是头发长了一些,脸有些憔悴·

在那节课,我听她说这是她的最后一堂课,要讲给我们,而明天将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那节课我的脑子很乱,她还说了些什么我已记不清,她说了很多,以至于下课了她还没有说完要说的话,只能草草地结束,她走了·

当时我不知该做些什么,脑子乱得很空白,似乎有许多事而又却没有·我转过头朝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蒙蒙一片·

我走出了教室,漫无目的地走,只为了逃出那个教室,逃避那些令我如此的东西·我在操场的角落坐下,这里淋不到雨,却能感受到雨的清新,这雨有股寒气,寒雨飘飘·我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看着外面那牛毛细雨发呆·

“张扬,在这儿干什么呢?怎么不回教室去上课?”我从发呆中惊醒，扭头见到王欣手拿一把雨伞站在我面前。

第三章

我扭头望着她，她也在望着我，我俩对望了几秒钟，她又说话了，“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低下头去，不去看她，看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是忧郁，是伤心，是……不想面对且不敢面对她，内心错综复杂的感情让我一个花季少年早早得变地深沉。因为她，全部都是因为她，而今天之后她就要走了，不知何时再回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张扬，老师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老师呢？”她走过来，跟我并肩坐了下来，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女人香，很醉人。

“我没什么，只是想出来坐坐。”我终于开口了，我心里想着今天一定要说点什么，明天还有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说点什么，我心里这样想着。

“你明天就走吗？还回来吗？不走不行吗？你为什么要走呢？……”我不断地问，像洪水决了堤样。爆发出来气势一定很凶，很猛，在当时我有一种有很多话今天一定要说出来的冲动，它刺激着我，支配着我。我扭过脸正对着她，两双眼又重逢了，在她的眼里我感受到了忧伤，其实她并不想走，我想。

“你很忧郁，我从你的眼里看得出来。说出来，是不是因为我。”她眼睛眨了一下，无不怜惜地说。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很多，很多，最主要的是我希望你不要走，慢慢听我说。”我忧郁的眼里带着乞求，我乞求她留下来，但是我知道她不会留下来。我想，我一定要说出来，全部说出来，不然以后后悔莫及。

“张扬，你是个好学生，我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有个好的人生。不要再为不该你烦忧的事烦忧，你现在是一名学生，你应该明白你的职责吧。我其实真的不想走，这里是我的家，谁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家呢，为此，我有好几天晚上都在哭，还和我老公吵了好久，最后还是得走，我嫁给他了，我只能随他，我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你有很多话说现在就说吧，我下午也许就不会来了。”她在说话的档又把头扭开了，仰头在看那细雨飘飞。

我似听懂似不懂地望着她，心里想着该说什么却给忘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想说什么来着，“我，我，我……唉！”

“开心点！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为我祝福吧！祝我在那边过得好，一切都好吧！好吗？”她重又把头转向我，眨着眼睛看着我。我却把头扭向一边，我不敢再看她，不敢了。

“好了，该回去了，咱们回去上课吧！”她站起身来说。

“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会儿，祝福你。”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我不是要说对她的爱意，对她的情意绵绵吗？当时怎么会说出这话，现在回想起来都不明白。

“好，你再坐一会儿也好，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要上大学，老师也祝福你。”

“拜拜。”

“拜拜。”她走了，她已经抬脚走了，手中拿着雨伞，她没有打伞，我看到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雨停了，天很亮，飘过的云很白很白。

她就这样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我用手拭了一下眼角，何时流出的泪？她完全模糊了，一丁点儿影子都没有了，我双手捂住眼，鼻子却有某种感觉迸发了，像憋了好久好久。我的眼里流出了泪，止不住地流，像那洪水，不对，像那决了堤的洪水才对。我在尽情地哭泣，像要将那一切不想留的回忆全部哭出来，全部哭出来才好，一丁点儿不留，不留下。

我睁开了双眼，女儿正眨着眼看我，疑惑地问我，“爸爸，你怎么哭了？”

我拭了一下眼角，手指上是那晶莹的泪，我笑了笑，对女儿说，“爸爸做梦了，梦见女儿不要爸爸了，爸爸就哭了。”

“爸爸我不会不要你，我永远都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