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
那些灌满空气的杯子,丧钟一样悲鸣
正如,从来没有按紧的心弦,空洞的哽咽
解释或者阐述,被虚伪强有力地扩张
我冷静着再次使用拒绝的技艺
从沉寂到没有思考的荒原
一个赤足的孤行者,张望着形形色色的男女
他们青春得,像他早逝的女儿的少女时代
又像一角脆薄的玻璃,会轻易粉碎
坐在椅子上,这些早已被我司空见惯的事物
我并不喜欢或者憎厌它们
我感觉我是冷清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黑夜和沉重继续存在,我仍然安分地坐着
即使有时候我声若游丝,像忏悔
《游离》
从河的南岸到河的北岸
我花去整整半生的时间
我的父母多病
妹妹痛不欲生的爱情
弟弟一辈子逃亡的生涯
这些已经不是重要的问题
当我的脚开始涉水的时候
我总会想起掘墓人的阴谋
那些假装上去的鼻子
杀人一样痛快地龇着牙笑
现在我打算拆卸肋骨
同时脱去冷清和良心
插在青春里的剌
浑浊的眼睛和沦丧的耳朵
我从来没有如此奢华过
将所有预示痛苦和死亡的东西脱掉
没有了喜欢和憎厌
没有了遗忘和宽恕
现在是黑夜
我习惯地摸了摸胸口
惊落一地破碎的丧钟
《沉重或者疼痛的事物》
我站着,就这样一直站着
等待,古寺里走漏的虔诚的钟声
泯灭一场肆意的张狂,决裂的痛
从乌鸦的起义到女人的脸
是谁在其中渗入热情多余的窥视
我开始呼吸,并大步走
踏在脚步底下的,是我最早的冷清
按着胸口,低下头,
我用毕生的呼吸展现
悬在梁上的那场崇拜的戏剧
《我没有的东西》
我清晰地知道,我有的东西
从黑暗的深度里,具体的颜色
陷入脊背,长久地侵染
对身体内部的愚蠢,表示愤怒
我抵向天空的手,震颤出的薄薄的爱情
和那些发过誓的石头,露出的脸
我不是皇帝,我清淅地知道
这些重朔的美,突然得
一下子消灭了我灰色的眼睛
《在秋之后回来》
我走的时候,镰刀还没有抵达季节的深度
抓住了困乏的尾巴,我脱去所有衣服,然后离开
在那条斑驳的路,石头裸露着身体
粗糙的喘息,沉重得,正如我逃离的脚步
拖着曳地的冷清,突然苍老的皱纹
在黑白交替的瞬间,用激进的方式,射入飞蛾的身体
我看见有人打着回归的旗帜走来
我羡慕他们有华丽的衣裳,身体健康
并且美滋滋地谈论着,关于青春或爱情的话题
我站在灰蒙蒙的世界里,打磨肋骨
隔着树梢,我打量着人的世界
那些可爱的笑脸,和荡气回肠的激情
从拐弯到车站的路段,轨道已经铺好
你在犹豫什么?身后白发的人拍拍我脆弱的脊背
《爱上这样的女人》
她一直没有说话,冷清得
如异国酒杯里,一块拒绝溶化的冰
夜生活热情似火。她一路走来
凝敛着冷清的旋律
把房间的漆黑,策划成新的风格
没有石灰,没有颜色
将身体和某部分伤痛安置在阴暗之中
在陪审团的眼晴里。哀伤,妖冶
正要和她的影子相互重叠
《底线》
如果你发现,石头开始老死
如果你发现,唐宋的柏树倒下
如果你发现,历史成为一段插曲
那么,我已经丧失良知
麻木的抒情,愚蠢得
开始引用或者抄袭诗人的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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