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前的五月三日,在长江边出生了两个人,江南诞生了一个女孩,江北诞生了一个男孩,他们生在同时同刻,同时张开嘴呼吸这世界的空气,同时以哭声来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到来。三十五年中他们一样的学习,一样的生活,一样的清高,一样的桀骜,一样的纯洁无瑕,一样的洁身自好,他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城市,却生活着同样的兴趣和爱好,他们都爱长江,如果哪一天不在长江边转转,就会心里憋得慌,他们是长江的孩子。
那一天的五月三日,他从他的城市来到了她的城市,从江北来到了江南,工作之余,他来到了江边,来享受长江的美,那是一种习惯,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一种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习惯。
那天,天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的太阳,在阴暗中,还飘着一点雨,五月的长江早已不冷,可昏黑的黄昏并没有太多的人,特别是游人,他算不算游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长江的孩子,自己有向母亲报告自己行踪的习惯,如果哪天不来好像逃学的孩子,好像当天的作业没有做完,好像有使命没有完成。
他在长江边走着,看着母亲河,看着来来往往的航船,看着流动的江水,没有想什么,每天在母亲身边,不需要想什么,他不是那种在江边找灵感的诗人,不是什么文人,他只是爱长江,只是爱,爱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只是一种习惯。一种无形的坚持,一种平静的淡然,如水的清淡,不必言叙的情感。
他台阶上坐了下来,在想,想,想自己的那笔生意,很快就有眉目了,自己每一分的努力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接着可爱的果实,很开心,象孩子似的开心,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没有别的爱好,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意,商海沉浮,战斗中聪明自己,提高自己,站稳自己的位置。在自己的领域里,他已是功成名就了,可他依然在努力着自己的坚持,什么都是没有止境的,哪怕是商,在到了一定的时候和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只是一种数值的改变,只是一种能力的明证。高处不胜寒,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没有可以倾心的对象,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有的只是别人羡慕的目光和崇拜。孤独寂寞,伴随着自己,渐渐的就越发的依赖长江,只有长江才懂自己,才容纳自己如此多的无奈。才帮自己看开看明白很多事。
夜慢慢的降临了,他没有归去的意图,没有困乏和劳累感,每当没有睡意也没有人可以陪伴的时候,长江就是自己唯一不背叛自己的忠实的朋友。心与心的交谈,灵与灵的感受。无言中,一切的开心和块垒都被分享和挥发掉。
他准备走了,慢慢的望自己的住处走,缓缓的,前面有位女士,也是在慢慢的走,他一会抱着双手做沉思状,一会又高兴的象孩子似的,跑跑,脚下还踢着一块石头,真开心,象回到了童年,那样的无忧。灯光懒懒的,淡淡的暧昧着,早春的风吹着,感觉真好。一脚踢过的石子冲过去,打在了她的身上,“哎哟!”她的反应很大。“对不起!”他连忙道歉。“没事!”她淡淡的,回了声,并没有生气。接着望前面走着。他见状,很过意不去。不再表现自己高兴的情绪,慢慢的走着。
“你怎么回事?打了人家还不够?还跟着人家干吗?无聊啊?”她很气愤的质问。
“我没跟着你啊!我就走这条路,走我自己的路,没有第二条。”他很委屈。
“哦!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她接着走,并不再说什么。走了接近一个小时,他依然是跟在她的身后。
“男士优先!”她冷笑着给他让路。他正没辙,见状连忙走在前面。她跟在他后面。一路的走着。
“现在是你跟着我了!”他有些调皮的笑道。
“我也走我自己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她有些傲然不可侵犯,语气里有些不好的不耐烦的成分。
“既然同路这么长时间,那我们聊聊吧,路上不寂寞。你一个女人也不怕坏人!”他不知怎么有了和她打打交道的欲望。
“不碰上你就不会碰上坏人!”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哦!”他尴尬的傻笑了一下。
“我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又没有标签!骗子可不给自己标骗子的大名。”
“噢!那倒是!”他仍然尴尬。
“这么晚干吗走这么长的路啊?不是有车吗?”他解嘲的把话题转开。
“你不是也莫名其妙的走了这么长的路吗?你有什么企图啊?”她的话里永远是充满了火药的。
“带刺的玫瑰!”他在心中给她下了定义。“我看长江,走远了,没睡意,所以当锻炼的走回来啊,我习惯每天看长江的。”
“是吗?我怎么听着象笑话?我也是啊!我每天都这样的!怎么这话说的有点象撒谎的?”她笑了,会心的笑了,她的习惯让人感觉怪怪的,从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做法,她一直的孤独着坚持着,重复着。没想到还碰见了和自己一样的怪种,傻瓜。
“真的?是很难得的,我喜欢长江,打小就喜欢。每天不报个到就不舒服。”他傻傻的笑着,笑得很真诚。
“怎么不和爱人一起来啊?晚上不安全!”他关心的问。
“我没爱人!你不是也一个人吗?”
“我也一样啊!”
“编故事啊?什么都一样?你别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还和我同一天生的!”她有点开玩笑的嘲讽着。
“真是的哟!今天是我的生日!”他依然尴尬,真的东西在特定的时候出现有点象假的。“我今天三十五!”
“呵!我也是啊!”她有点惊奇。“是故事写了生活,还是生活写了故事?给你的身份证我看看,看你的故事编得如何?”她象警察查户口的。
“正好在,给你看看吧!”他递上他的身份证。
“天哪,我们还真有缘啊!”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
天下的事就是如此的机缘巧合,同日生本来就很难得了,同日生的两个人能有共同的爱好和坚持,并在一个不经意的地方相遇,是不是上天有眼?三十五年的倔强和不羁,是否就是冥冥中延续的一种等待!
“你真的每天看长江的吗?象傻瓜一样?和我一样?和我一样的傻瓜?”她还是有点不信,天真的问。
“是啊!你我都是傻瓜!你是傻瓜a我是傻瓜b,傻瓜还能碰上傻瓜,一样的傻瓜,真难得。”
“是你复制了我,还是我复制了你?”她问。
“也许我们就是一个人的分身。”多少年后,他们相依白头时讨论他们的缘分。
一世有缘,总要费心去痴等!上天不负有心人!傻瓜才能等到自己的缘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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