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咱再也不乱挖煤了杨柳小调

发表于-2006年10月26日 中午1:44评论-1条

远远的就能看见,水洼子地旁的那条道上走来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的的衣服黑乌乌的,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膝盖上为了统一似的,全都打了厚厚的补丁,他们中几个还背着布头拼起来缝制的小包,不用说,这肯定是装了干粮的。他们走在外阳里,阳光照在被煤染黑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真实的面目。

其中几个年纪小的不住的嬉笑道:建宁这小子可是要娶媳妇了呢……,走在最前边的那一位,是他们中岁数最大的一个,大家都喊他老董,他始终沉默着,望着路边的地,几年前这里都是各种绿油油的庄稼,它们在微风里轻轻的欢唱,空气清新,现在想想都满心喜悦。但是,经过他们大兴挖煤的这十年,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水洼子的许多地都被想采煤的主人挖开了,象个吃人的嘴似的,仅有的几块小地,种着韭菜和黄瓜,是建宁他爷爷专门给在外边上大学的建宁种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军人,看着别人挖煤、挖矿,总会连声叹气。前些年,他还总担心他亲手种植的菜被人偷了去,那黄瓜一个一个嫩得能掐出水来,顶花也是出奇的鲜亮,看上一眼就把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但是现在呢,那黄瓜都快变成黑瓜了,摘了拿回家都要洗很多遍才行,否则肯定会从嘴里吐出煤渣的,所以这几年,就很难听到建宁他爷爷在村口气愤的叫骂声了,前几天,摘了几条黄瓜说,等建宁娶了媳妇,再也不种了,种不成啦!

这些人都是罗村的村民,年龄最大的老董是挖煤最早的人,算是这些人中的领头羊,罗村的人对他都是有着感激之情的,如果不是他领着大家挖煤,然后去山外找收煤的厂家,罗村的人肯定还是象最早那样,守着自己的二亩三分地,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眼看着罗村一天天发生着变化,前五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翻新房舍,罗村除了建宁家,哪家没有七、八间房子。

他们往常都是要太阳下山才收工的,今天是建宁定亲的日子,大家都想早点回来凑凑热闹。

建宁是罗村唯一的大学生,毕业好几年了,前两年在市里上班,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前又回来了,罗村一直发展煤矿,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建宁考上大学生那年,村里敲锣打鼓的欢庆,咱罗村终于出了文化人了,就连建宁临走的时候,乡亲们都去送了他,那场面让建宁满心的感动,他想,今天这一走,不混出个样来怎么对得起乡亲们呢。最后却还是回来了,外面的世界太让人无奈啊!

按罗村的规矩,订亲也不是小事儿呢,男方要将亲戚朋友们聚在一起,小小的摆上几桌,然后将女方的家人请过来,算是请大家做个公正,挖煤的这些人都想着回来肯定能看到他跟他的未婚妻在一起甜蜜的样子,其中有几个是建宁的小学同学,他们回想着自己当初订亲的情景,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经能满街的跑了。有人忽然感叹起来,当初看到建宁去上大学心里一个羡慕呀!自己呢,连小学都没能读完就去挖煤了,到现在也有十来年的时间了,现在看建宁的状况,还得庆幸当年早早选择了挖煤,否则自己就该象建宁一样,白上了半天的学也没能留在城市里,如今回来吧,身子早变得娇嫩了,连挖煤的力气都没有。老董这时候开口了,现在说明不了以后,指不定建宁这小子还真能做出点什么事来!

这边,建宁的家里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院子里的几个桌子边亲戚们围坐着,建宁的未婚妻已经来了,坐在他们家的炕头,她叫伟华,是建宁的大学同学,大家原本以为她为羞答答、美滋滋的呢,没想到却坐在那里抹眼泪,旁边坐着建宁他妈,她拉着伟华的手,不住的问,闺女,你这是怎么了。伟华只觉得委屈,哭了一阵说没事的。伟华的父母并没有来,陪他来的是她二姨,她站在一边,不住的搓裤腿上的泥巴,说是没指着来,叫她来的时候,她还在浇地呢。建宁家的亲戚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亲家是在给他们出难题呀,伟华从手里拿出昨天建宁给送去的一万元彩礼,要知道罗村娶个媳妇一般都是二万六千六、二万九千千,再说人家伟华可是受过教育的大学生,财礼应该比别人给的更多才对。

老董看到这情景,一下子扫了兴,心想不能让这孩子打光棍啊,便在人群里找到自己的媳妇,拽拽她的袖子,对着耳朵说,把家里柜子上的钥匙给我,媳妇瞪大了眼睛,你要干嘛?他说,我拿钱有用,媳妇用手按着自己的衣兜,老董对着她的耳朵说,给利息的,媳妇这才极不情愿的把钥匙掏出来。其它几个从煤矿回来的见此情景,便先各回各家了,亲戚们也陆续离开。剩下的就是建宁的两个姑姑、两个婶,还有几个姨,最后商定让姑娘先回去,家里再商量商量,建宁坐在一边直叹气,看着未婚妻离去的背影,他满脸难色。

伟华跟他的姨姨前脚走了,老董后脚就带着钱来了,不多不少,两万,他把钱塞到建宁的手里说,“建宁,那是个好姑娘,为你哭成那样,这钱你先用,先把人家娶回门再说。”建宁妈站起来不住的推辞,说他爹走了的这几年没少占你家便宜。老董的眼开始酸涩起来,建宁的父亲当年跟他一起挖了罗村的第一口煤井,后来领着全村的老少爷门去挖煤,他们一起奋斗过那么多年,不知疲惫。就在五年前的一个清晨,为了给建宁凑学费,建宁的父亲和他的两个叔叔早早地就去了煤窑,结果等老董他们几个去的时候,煤窑的洞口都已经被掩埋了,顿时一阵慌乱,赶紧拿铁锹将洞再挖开,经过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他们兄弟仨,身体都僵硬了。这种打击对于老董来说是致命的,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再去挖煤,那时,建宁他们一家子感觉就象天塌下来似的,建宁心里知道,父亲赶着挖煤是为了给他交学费。老董重重的叹口气,要是我早到一步,我那老哥幸许就走不了啊!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建宁拿了这钱,犹豫了半天说:“叔,这钱我借了,但不是娶媳妇。”在场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鼓足了勇气接着说,其实这段时间我没闲着,从我回来之前,在市里认识了一个农科院的专家,他是专门研究农作物的,他新研制出来的东西在很多地方实验过……如果在咱们这儿种植的话,按亩产量,“建宁啊,你还没说那是什么物件呢”老董打断了他的话,建宁笑笑,“叔,你别急啊,是粘玉米,新研制出来的。”他看着正在聆听的老董,“叔,我跟他们联系好了呢,这玉米他们负责收。按咱们一个两亩地来算,一年种两茬,可以收到两万块钱呢,这玉米到超市一个要卖三块呢!”

建宁给老董递上一支烟,老董一边跟他接了个火,一边说,建宁啊,叔也不想挖煤了,虽然现在煤价越来越涨,一个月能赚好几千,你看看咱村,男人越来越少啊,多少年轻的小伙子都死在了这上面,你说,去年走的李小儿,那可才十六岁啊,十六的娃已经存了好几万块钱了,却连个媳妇都没能娶上,这些年我都不敢过清明节,想想那些走了的人,我有愧啊。老董的眼角淌了下泪珠,他用粗糙的手在脸上抹抹,歪着脖子向空中吐个大大的烟圈,可是这个能行吗,可别让城里人给骗了,前些年,来了个嫁接枣树的,也是说到时候收,结果我们把嫁接的钱都给交了,他们却再也没回来。建宁说,这位可是国家认证的专家呢,没事儿,咱们到时候签合同,到公证处公证,然后说,叔,你跟我来。

老董跟着建宁来到建宁家的后园子里,“不就是两棵玉米吗?”嗯,这就是我说的那种玉米,开春的时候,我种了两棵,咱们先尝尝。那你要这钱是……。叔,这钱是用来买玉米种的,然后,我还想买个粉碎机,你想想,这玉米秸杆可是喂牛的好材料呢,我听说那个奶牛厂他们都从别的地买这些呢,我们就把这些粉碎好了卖给他们,那可也是钱哪!老董拍拍建宁的肩膀,他忽然感觉这个孩子真的是长大了,说,山下的奶牛厂的厂长是你婶的亲姐夫,这事儿就交给我了,建宁高兴的几乎跳起来,叔,这么说你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他一连说了两遍,告诉你妈她们,可千万别说这钱是我给的,你婶该不高兴了,建宁笑笑,知道了!

等建宁回到屋里的时候,这边已经开始了一阵讨论,建宁的爷爷说,孙子,我支持你,媳妇早晚娶都一样的,但是建宁的母亲却开始哭泣,她担心这样不妥当,还是先娶了媳妇保险。建宁坐在小木椅上,耐心的劝解,妈,挖煤把我爸和我两个叔的命都要了,如果这事儿弄好了,再全村人就不用挖煤了,我每次进村都觉着阴森森的,你说那么多年轻的小伙子都走了,你再看看咱村这空气,再看看之山,还有山下原来还有河水呢,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放牛的时候就去那里逮鱼,现在河底都变成黑色的了,没有一点水,以后您还想让我的儿子挖煤吗,你说要生个闺女,黑得那能嫁人吗,出门都得包头巾吧!妈妈听到这里破涕为笑。那万一赔了呢?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跟老专家说了,这次算是实验,光把咱家这十亩地种上,玉米种子的钱老专家这次不收,而且还过来免费指导呢,赚了,我给他百分之二十,这个不用投资了吧,我借这钱是到时候粉碎玉米秸的,你想想,老董叔都说了去找他们的,这事儿准能成。妈,你就等着瞧好吧。

二婶说,建宁啊,你可别光顾高兴了,人家伟华怎么办,那可是个好闺女,你可不能对不住她啊,哎,你们就把心搁肚子里吧,我跟她起,她可是农大毕业的,肯定赞成!

建宁的亲算是没有定成,村里议论纷纷的,学校里读书的孩子又有一个退学了,初二,跟在挖煤队伍的后边,建宁说,你这么小不读书可惜了,那孩子看看他,我妈说了,你倒是念到大学毕业,现在可连媳妇都快娶不上了,建宁无言以对。

村里对建宁没订成亲这事儿议论纷纷,就连在挖煤的时候,人们都在说这件事,只有老董在一旁笑,这孩子不一般哪!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不用挖煤了,旁边有人从齿间吹出一口气,以前有几年不挖了,你带大伙去城里打工,结果怎么样,一个月几百块钱不说,最后还没要回来,咱也别想那么远,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出什么事儿都是该着的。老董并不与他理论。

那天村里来了辆小车,一开车门,下来个戴眼镜的老头儿,据说这人就是那位农业方面的专家,上午在建宁和伟华的陪同下去了地里,下午亲自指导建宁种玉米,人们都不解,种个玉米怎么还要人指导啊,建宁妈说,咱不懂,说是新研制出来的。一旁的人仍是不解,建宁说,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玉米种上不久,下了场雨,看着玉米苗从地里冒出来,建宁甭提多兴奋了,为此他跟伟华和老专家庆祝了一下,吃的是从山里采摘的野菜,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年老挖煤,把空气污染了,否则这菜会更香甜呢。老专家一边感叹,一边说,这叫长寿菜,山下人专门种值的那种,这一小把要卖好几十块呢,而且哪有这样在山里生长的美味啊。当天下午他们去山上转了转,老专家指着满山的树木说,建宁啊,你们这山可不光是煤啊,这是座金山啊,伟华和建宁相互看了一眼,对这句话很不解,老专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你看这山上到处是野酸枣是不是没有摘,还有这松树,你看这挂在上边的这里面全是松子啊,还有这几种野菜,这都是可以食用的。……建宁顿时眼前一亮,他仿佛看到人们正在收获的场景。

这一路上很有收获,快到村口的时候,他们碰见老董一伙从煤矿上回来了,他老远就喊叔,问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老董说,煤矿管理所来人了,说这种小型的煤矿开采都让停止呢,人群里有个小伙子嚷嚷道,他不让干就不干了?叔,咱们晚上干。没人理会他,建宁看见老董的眼角,他觉得他似乎很高兴有这样的事,因为他去挖煤并不是因为钱,这么多年他赚的钱早够花了,但是,看着村里的年轻人去挖煤,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只有跟着他们心里才踏实。

煤矿管理处的人住到了村里,村里的男人一些变得悠闲起来,除了过年之外,他们从来都没有这样闲过,看着建宁每天从他的玉米地里转来转去,象看孩子一样看着那些小苗们,他们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这些东西发生兴趣。煤矿管理处的人向他们宣传私自开采煤矿的事儿没什么好处,这些坏处罗村的人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除了挖煤之外还能干些什么,人们每天坐在学校空旷的广场上,学习煤矿管理处发下来的文件,后来,发现大多数都不怎么认字,就由那位管理员宣读,场面仿佛在戒毒。

让罗村的人不挖煤是很难的,在煤矿管理处监管的将近一个月里,一切都相安无事,那天忽然有人发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会有两个人向村外走去。老董知道他们是东海和朱海兄弟俩,第二天他特意去他们家讲了这件事的危险性,但是兄弟俩却不以为然,他们说虽然晚上是黑了点,但是有矿灯呢,他们将挖出的煤存在一个地,再偷偷找机会卖掉。老董苦口婆心的劝,他们奇怪的看着他,叔,你怎么跟煤矿管理处的人成了一伙的了,有什么可怕的呀!

一到晚上,老董的心里就开始不安。

眼看着建宁的玉米一天天长起来了,他跟伟华也忙得不可开交,一遍遍在思想里勾勒他们心里的蓝图,伟华说,你想得对,可不能让他们再乱采煤了,死了多少人了呀!罗村的男人们却开始不安起来了,煤矿管理处的人一走,他们就赶紧去挖煤,他们一回来就立即停止行动,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建宁的母亲说,要不让大家都种玉米,跟你一块干吧,建宁说,再等等,要不他们不会愿意的。

总这么闲着,大家心里对煤矿管理处的人产生了一种抵触情绪,终于在一次学习中,有人站起来,不让我们挖煤,给我们指条明道吧,我们能干什么,这个问题煤矿管理处的人无法回答他们,人群开始乱成一团,这时,老董站起来,他大喊一声,静一静,咱们先想想办法,建宁种的那玉米可不是一般的玉米,那是科学家专门培植的。虽然大家嘴上不吭声,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种玉米,他们先前也都是只种地的,但是事实证明,光种地是不可能有什么前途的。人们看了老董的面子都安静的回家去了,心里却在忿忿不平。

那一天的晚上,老董又看见村口有亮着的灯朝煤窑的方向走去,他去建宁那里想了解一下他那玉米的情况,建宁说玉米的长势很好,再加上前几天下了雨,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收了。他说,建宁,东海他们个儿俩今天又去挖煤了,我老心里发毛,建宁说,他们怎么不听劝,要不我去看看吧,老董把他拦住了,你劝不了他们的,谁也劝不了,我总觉得不对劲,右眼一直的跳。上次你爸走的时候,眼就这么跳。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这一晚,老董在炕上来回反转着身子,怎么也睡不踏实,快天亮的时候,他再也躺不下去了,起身想去趟厕所,这时他听见窗外有人疯狂的喊,救命啊!救命啊!他迅速开门,只见朱海在院路上几乎是边哭边喊,老董大声道:怎么了,朱海声音几乎都要哑了,我哥他把煤块砸着脑袋了,流了好多血。老董喊住在隔壁的建宁先去叫大夫。建宁骑着摩托车带着大夫一溜烟出了村子。老董和其它几个人发动机动三轮车在后边跟着。

东海的尸体并没有拉回来,灵堂设在村口的麦地里,罗村的上空被一种灰色的情绪所笼罩。从那一天到建宁的玉米成熟,没有人再去挖煤。

玉米的收成还是不错的,那天,村里闲着的老少爷们们都来帮忙了,麦地旁停放着辆大卡车,说要往城市里运,送走大卡车他们还是不能闲下来,暂新的粉碎机在建宁的小院里嗡嗡的响着,朱海说,建宁我帮你往山下运吧。建宁很高兴的同意了。

最后,他跟伟华算了算,除去投资的那一万多,还净赚不到三万块呢,他们为此欣喜不已。

八月十五的时候,建宁把村民们召集到他家的小院里,从头到尾讲了他赚钱的过程,他想告诉他们除了挖煤,我们罗村还可以做点别的,他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分别给拉玉米秸的朱海,还有其它帮忙的村民们递了红包,上次来咱们村的老专家说,咱们的酸枣不错,他帮咱们联系好了,他们采摘好了,他们就过来收,这可是没有成本的呀,过些日子咱们还可以弄松子,这里边的利润大着呢。然后明年咱们还可以种玉米。这种玉米的销路非常的好。

第二年,还是那伙人,他们走过水洼子地的时候,看见的是满地绿油油的玉米苗,老董的心里都已经有些激动了,多少年没见着这种场景了呀,建宁还请来老专家,给村里的人讲课,这时,有人说,有知识就是好啊!那些挖煤的小孩子又回到了学校。朗朗的读书声在这小山沟里回荡,人们回想起以前亲人去挖煤时每天提心吊担的日子,就越发觉着幸福。

建宁,你们啥时候把事儿办了吧,说话的人是伟华的父亲。建宁笑笑,我得先给您准备财礼去,伟华的父亲说,快别说了,我那时候也是怕我闺女受委屈啊。

呵呵,快结了吧!建宁的爷爷从屋里出来了,对,说得对呀,结了吧。转过身,又对建宁说,以后可不能让你的孩子乱挖煤啦,我去看我的菜地去。亲家,走,我给你摘点新鲜的黄瓜去!

伟华想挣脱建宁拉着他的手,去干嘛呀?

建宁搂着她的肩,领证呗!

本文已被编辑[西门独行]于2006-10-26 14:26:3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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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西门独行点评:

朴实的文字,但是包含深厚的情意.
文章于细腻处描写人物一言一行,于是整篇就饱满了起来.

文章评论共[1]个
西门独行-评论

问好新朋友.
  【杨柳小调 回复】:谢谢,以后多交流! [2006-11-1 11:57:12]at:2006年10月26日 中午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