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时候，他喜欢静静地立在窗前，仰视着满布辰星的天穹，就象小时候，梦想着躺在野草丛生的原野上，不在想着现在，也不在想着以后，那空洞的夜融入他的眼睛。在灵魂的深处，他们坐在一起，任冷风吹拂他们散乱的短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就那样静坐着，直到天际泛白，在黎明到来之前，他们牵着手回去，直到弟弟沉沉地睡去。

我曾想过轻轻地触碰他，那熟睡中童年的自己，但我没有，指间停留在他的脸颊，静谧中，看着他甜甜的睡梦中的脸，叹息了一声，走过来，再点燃起一支烟，伴着烟雾中忽明忽暗的火光，停下冰冷的双手，再慢慢踱步走开。

不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梦想着跟着哥哥，牵着对未来的憧憬，在黎明到来之前，踩过野草的沙沙声中，我看着他的眼，迷茫中带着些许疲惫，映着我浅浅的影子。深一脚，浅一脚的，他小心地拉着我走向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世界醒来之前，地上停留下两条短短的身影。

哥哥走的时候，我没有能够挽留住他，他说他要去远方。“远方？是什么地方？”我怯怯地问他。“远方——远方——”他喃喃地说，掐灭他手中燃烧着的烟，慢慢伸出手来，拍拍我的肩膀，慢慢俯下身来，我的额上，他轻轻地吻过，带着淡淡的烟味。我呆呆地看着哥哥，直到再也听不到自己低低的啜泣。紧紧地拉住他消瘦的手，看到他空洞的眼睛拢上一层薄雾，在我逐渐迷蒙的世界里，他轻转过身去，渐渐消失在晨曦的眼睛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