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你的信,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常常在怀恋你我之间那些书信往返的日子,你呢?时间真能冲淡一切吗?不然,为什么曾经熟悉的我们现在变得如此生疏?生疏的让我感觉曾经的那些日子似乎是一场梦,一场遥远的梦!
与你真正熟识应从94年的秋天算起。那一年,一向喜文的我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理科,命运也在那次错误的选择中急转直下:我的成绩从文理混合时的全校第一到专门学理时的不名一文,老师眼中曾经的宠儿那时却变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毕竟升学率是衡量一个学校好坏的一大关键!巨大的心理落差、家中的某些变故和青春期的躁动使我异常伤感,于我学习变成了一种负担,高二的那段时光变成了一种煎熬。曾经对我左拥右呼的同窗很快调整了他们的目标,备受冷落的我也更加厌学,对父母的承诺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整天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不知何时与你和小燕子熟悉了起来,课间我们经常在一起嬉戏,时间对我似乎不再是那么的难熬了。同学的质疑对我早已无所谓,我不必像谁解释什么,我知道你我之间有太多的不可能!会考的日子到了,因为晕车我不想坐车,刚好你的家离县城考点很近,于是我们几个人决定一起骑车赴考。此前县城对我而言是个遥远的地方,虽然中考时曾经去过。第一次走在运河大堤上,感觉一切都很新鲜,听着你与朋友们的嬉闹,我长久郁闷的心情那一刻变得特别明澈。感觉不像是去赶考,倒像是去旅游。到了县城,你带着我们几个人一起拜访了你的舅舅后,我们奔赴与老师约定的地方—京阳宾馆,乘车的同学也刚好到了那里。几天的会考顺利而过,我的会考成绩超乎别人意料的好,但决定转科的我早已厌倦了数理化的繁琐,转科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高二暑假补课期间我如愿转了课,我们不再是同窗也不再能一起嬉戏了。高三时的一天早读时我在语文书目录上发现了一首用圆珠笔写的词,李清照的《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
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我看了百思无解。因为课桌靠近窗户,到底会是谁写的呢?从没想到你的身上。高三一学年每天从你班级的窗前走过,临窗而坐的你不知是否能感受到我的足音,为何每次从你的窗前路过总能感受到你关注的目光?高二时我曾订了一年的关于数理化学习的报纸,转科后我把那些报纸都给了你,一次给报纸时我向你说起那首词的事,你说是你写的,我问为什么;你无语。我想不通你意何为,也许是我的迟钝吧,但当时考上学校是我的最大追求,别的似乎根本未曾考虑。文理科的差异,班级的不同使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高考失利后,我拒绝复读,书生意气地只想外出闯荡;面对父母的一片苦心,我只得屈从,接受他们的安排与教育局签了一份委外培训的协议,交了巨额费用后走进了大专的校园,继续我的求学生涯。高考失利的阴影和校园中那些歧视的目光让我们那一批人每天低头生活,曾经的自信也被沉重的自卑取代,大专的两年似乎都在自怨自艾中度过。听别人说,你选择了复读。后来我们渐渐有了书信交流,很多时候我把自己的满腹牢骚诉诸笔端,你总是及时化解着我的不良情绪;很少向我提及自己的不如意,其实高考的失利使复读的你已背负一个沉重的包袱了,虽然你天性较乐观,可那种复读的日子也不会比我好到那里去!可面对未来的迷茫,让我很难顾及你的感受,你的付出我无法给予相应的回报。大专的第一年,我选择了自考,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吧,我报考了古代汉语专业的三门课程,考点就在你复读的学校附近。你知道后很高兴,忙前忙后张罗着我的食宿,无意中听别的同学谈起你与班上的一位女同学交情不薄,我心有了些许安慰。那时我也正在忙着自己的爱情,因为想逃避高考失利的阴影,所以我找了一个外地的男友谈着一场大约九十度的感情。当时我不想告诉你,毕竟我们一直以来兄妹相称,我不愿你为我操太多的心影响你的学业;我想等你高考后再告诉你介绍你们认识!因与男友约好考完试我急着回校,看着你送我上车时脸上的神情,我心歉疚,但却无法明言。那次自考成绩大出所有人的意外,全班近六十人报了自考,只有我一人门门过;不知是努力的结果爱情的力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开考大捷让我冲昏了大脑。爱情的滋润也让我暂时忘却了毕业后的就业忧患,只有你依然关注着我的喜怒哀乐!那年的元旦,你寄了一张三维的明信片给我,上书“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没能看懂明信片也没能读懂你的心!
98年我们那一批人被分配到不同的学校开始了实习。关于实习后的就业安置,我心茫然无助,你总是在书信中安慰我说办法一定会有的。99年的高考你终于顺利折桂了,为你庆幸的同时,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又大了一大截。在你开始大学生活后,我因为工作的不顺利待遇的不理想感情的不如意人一度变得很消沉,你时时用书信鼓舞宽慰着我。寒假时你到我上班的学校来看我,问我他(男友)是否回家过年,我说不知道;你不再问,只是尽量逗着我开心。为了追寻一个感情的归宿我离开了学校放弃了别人艳羡的职业,开始了漂泊他乡的生活。与你渐渐少了联系,生活的不如意让我不再有写信的心情,你也再为将来而奔波忙碌,我们似乎回到那相识相知前的原点。
01年秋冬,我带着襁褓中的女儿寄住在母亲家,一天你打来电话关切地询问我的状况,面对你的关切我百感交集。近半小时的电话我们聊了很多,产后长久抑郁的情绪得到了些须调节。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还有你在关注着我,时变事变人变,但你如一的那份情谊让我怅然。四年的大学本科生活后,你步入社会开始为未来打拼,我渐渐失去了你的消息。04年的南方下了一场少见的大雪,在漫天雪花飞舞中我强烈地着你,为你写下的心情文字不知该何处邮递。那种思念强烈地折磨着我,于是我在榕树下用了一个网名来寻找你,可人海茫茫!我失望了,也许我们之间的情缘尽了吧!
06年的春节妹妹打电话告诉我,你打电话到我妈家找我。我心百味杂陈,拨通你留下的手机号码,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已然变得陌生,聊了很长时间。原来我们竟然在相临的两个城市,我的女儿已经上大班了;而你与她却还未步入婚姻的殿堂!也许国家真该颁奖给像你一样的晚婚晚育者,以资奖赏!
曾经你是我最好的兄长,如今我们再也无法变得像过去那样;人生中,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重来,昨日永远不会重现!曾经书信往来的日子已经成了一段尘封的历史,今生也许不会再收到你的信了!感谢你,我的兄长,感谢你曾陪我度过那么多难忘的时光,感谢你对我的鼓励和包容,人生旅途中我可能无缘再遇到像你那样对我那么好的人了,真诚祝福你与她快乐携手恩爱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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