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深不浅地走着,一晃眼已是十月。喜欢秋天的闲散和飘逸,挂上或浓或淡的思绪,在经意不经意之间,收获一如天上过往流云的惬意,而不必考虑那如欧几里德几何般严谨的逻辑。
仿佛一首隽永的诗,一丝微凉的风,一汪明净的水,一片悠远的长空,或是一叶熟透了相思的枫,一瓢冰凉的雨,一弯凄清的月,再如一枝金黄的麦穗,一方香溢的果园……许多故事,许多心情,仿佛都掩藏在秋绝美的衣裳下,淡淡地诱惑着。一不小心,拾起一句“纷纷落叶飘香砌”或是“轻寒正是可人天”,千年积淀的文化就会浓重得让人窒息。而秋始终无语,只是静静地在时光中包容和蕴藉,给抓得到风的人以风,听得到雨的人以雨,闻得到香的人以香,触得到心痛的人以美和忧伤。
秋天里,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透明这个词。透明的风,透明的记忆,透明的思辩。而后,那幽静的故乡也飘进脑海,连同一纸风筝的单纯摇摆,以及手握着线索的孩童那澄澈的双眼,干净的笑容,飞翔的梦想。更有,远在天堂的慈祥的奶奶。大概,天堂也是一片透明的吧。
秋空的悠远让我又一次想起飞翔,尤其是童话里那洁白美丽的天鹅,清丽脱俗、绝世唯美的飞翔。幻想总让人在时空里迷失,总以为飞翔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着地才知道那已缠绵了十年的距离。就像童年奶奶手糊的风筝,就像童年最爱的天鹅湖。睁眼看一下眼前的清秋,记起一位哲人说过的,你自己越真实,你的周围就越虚幻。十年仿如隔世,如今已分不清自己是站在风景之外,还是融成风景的一个部分了。
懒洋洋的午后,或许可以做一个轻轻的白日梦,梦着杏花烟雨江南中走来结着丁香的姑娘,梦着庭院深深收藏了悬浮千年的月亮。梦不比春日的游丝缠绵,却似月宫垂下的桂枝,在柔软的心坎上轻轻敲打过往的惆怅。
朋友总说梦就如草长莺飞季节里一簇不谢的映山红,看似优雅,然而终究还是逃脱不了着花开花落的规律。人们爱梦,只是因为梦的脆弱,梦在现代化的洪流中可怜地生存着。其实,当一个世界的路口消失,便会有另一个世界入口出现。披上梦的云衣,踏上那座彩虹做的桥,延伸之远,就是精神的圣地了。
秋日宜喝普洱,我却独独钟情碧螺春。放下蜷缩如螺的叶子,看着她们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浮沉,而后绽开青翠的容颜。好比人生,几番砥砺,几番跌宕之后,才能氤氲出生命真正的芬芳。真希望躯体也能如风轻盈,越过红尘万丈,尚且做一株茶,千年扎根于苏州东山又有何妨?
打开窗子,秋风的歌飘然而至。喝下一口茶,然后,静默,或者浅浅地叹息。让风吹进心坎,并裹挟上几许或轻或重的情思一起飞向远方。更多的时候,喜欢放上班德瑞或神田山一宁静空灵的纯音乐,音乐渗透之时,虽身处室内,却仿若置身于深山野林之中,秋意也便如潮上泛。
时光或者可以把人的记忆和容颜漂白,年少的梦却始终精彩。灵魂的躁动和不安,荡漾着一份创造和突破的情怀,因梦想而创造,因创造而延续梦想。清秋无语,却始终是思辩托付和归宿的时光与场景。
窗外的秋天,各种各样的色彩在斑斓着,仿佛记录着很多情节,或在继续,或已止步,过往的流香也在秋风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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