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娜这日醒来,忽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堆稻草之上,而一行众人全都不见了踪影。她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所处之地仿佛一穷家农舍。乃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哪啊?”忽然门开了,进来一个头发灰白的戴眼镜的三十岁上下的农民模样的人。鲁娜连忙双手护胸,道:“你要干什么?”那人不屑地一晒,道:“你虽然是美女的朋友,但并不代表你就是美女,所以不必慌张。”鲁娜看他一副穷酸样,说话居然这样夹枪带棒的,不由得肺都气炸了,自己不就是防范意识比较强吗?难道这也是错吗?她平日里可是被众人宠惯了,如何受得了这份闲气,当时就在枕头边抽出她的宝剑,正待举剑朝那怪人当头平均一分为二,忽然手中一紧,宝剑已经被那怪人牢牢握在了手里。“铁剑,攻击8-12。垃圾!”怪人不屑到了极点,扬了扬他的手,只见他的手上黑得发亮,赫然戴着一个铁手套!“看见没!”怪人得意地道:“我的黑铁手套是极品,魔御0-3,防御1-6。攻击2-7。我专门找gm给我刷的。”说着又伸手要解开自己的衣服,鲁娜不由得大骇兼大窘,要双手习惯性护胸吧,又害怕被再次打击。你要不护吧,他怎么动不动就解衣服呢?真是山野粗人!想到这里,脸都已经急得血红,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幸好那怪人只是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缀有几颗钻石的土褐色项链,又接着道:“狂风项链,攻击速度+3,攻击2-4。”那人絮絮叨叨地一会儿说衣服,一会儿说手镯,一会儿说戒指,一会说衣服,一会说帽子,说着都是鲁娜从没有听过的话,鲁娜只好在那里继续尴尬。好不容易他才说完,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却忽地发现鲁娜一脸茫然的样子,他也茫然起来,问道:“难道你没有玩过传奇?我就是《传奇新天地》里面著名的蛊锯鸡啊!”
鲁娜不好意思起来,她也曾风闻江湖上的人都想传奇一番,但是她的确没有玩过,她师傅也没有跟她提起过,她吼吼地讪笑着,楚楚可怜的看着那怪人。怪人叹了口气,来了句岳飞的《小重山》:“知音少,弦段有谁听。”说完,脸上已是一脸的落寞。鲁娜看得心里隐隐一动,但是旋即又想到了找水壶的事,问道:“请问大叔,我这是在哪?”
怪人忽地又兴高采烈起来,道:“我是一直在想,我进屋来是赶什么来的,但是总想不起,看你护胸时我还以为我是进来做坏事的,但是我想以我的为人还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怪人忽然一捂自己的嘴巴,这才发觉自己的描述是把自己越描越黑。鲁娜听得嘴巴都张得比拳头还大,半晌,怪人才从尴尬中摆脱出来,道:“石家庄。”鲁娜嘴巴继续扩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用手使劲抬了抬下巴才把嘴巴合上,道:“天哪,我怎么会到河北石家庄来呢?”怪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大声嚷嚷道:“嗨海海!你乱说个啥?为什么说是河北石家庄,难道我四川遂宁就不可以有个石家庄?我这石家庄可是注册了商标的,专门生产水壶。用了石家庄水壶,孩子从来不会哭,老人天天都想福,姑娘长得花样美,小伙银两赚满屋,女士用了······”怪人还欲继续聒噪,却发现鲁娜已经不耐烦地走出了门,连忙跟了出去。
鲁娜出了门,倒觉得周围环境非常地优美,只是有一间茅屋特别地刺眼,破坏了这份美。她很想拆了那间茅屋,但害怕怪人打她,也只好把这份冲动压抑在心头。她又气咻咻地看着茅屋门上的那块匾,居然真的大咧咧地写着“石家庄”三个大字,差点气得晕死。心里叫了声“偶买噶”长吸了几口气才稳住身形。怪人还在絮絮叨叨:“斯是陋室,唯吾德馨。你可知道这三个字为什么全是正宗的柳体字吗?”
你可还别说,那三个字的的确确是正宗的柳体字。鲁娜于是随口问道:“为什么?”怪人得意地道:“因为我是在字帖上拓的。”刹那间,鲁娜觉得头晕目眩,好像又一万只蚊子在嘤嘤嗡嗡地飞,她伸手想扶住那茅屋的门,可是那门此时距离她的手是十二尺三寸一分二厘六毫,鲁娜的手自然是够不着,除非她的师傅是街霸中的印地安,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师傅是如斯。所以,她“砰”地倒下了,然而此时相距不到两尺的怪人却没有伸手扶她,不知道是恪守男女授受不亲的俗礼还是他本身要的就是鲁娜这样。
不久,怪人把屋里的稻草尽数搬了出来,全盖在鲁娜的身上,而他就盘腿坐在鲁娜身边当起了护草(稻草)使者,一宿也没有闭眼。鲁娜先是寂寂无声的安静睡着,夜已来临,皎洁的月亮照在着一双但不是一对的人身上,显得那么安闲和宁静。不远处的山坡上,几十点荧荧地绿光在月色下游弋,显出一丝丝怪异。“呜呜”的叫声此起彼伏,那是狼群在呼朋引伴到石家庄去聚餐。
狼群渐渐近了,鲁娜依然睡得那么安详,怪人也是怪样地睡着,他眼睛睁开着看着月亮,嘴里还在喃喃地叫着什么:“尝鹅,尝鹅。”口水流得晶晶亮,在月光下如一根美丽的玻璃花,不知道是不是安徒生的烤鹅飞过他的梦里,他想尝一尝呢?当时狼王距鲁娜的身体是三寸八分,但鲁娜还不是很危险,因为狼王不会乱吃东西的,吃任何东西前他都会经过极其简短而准确的判断,现在它已经判断准确猎物身上的香气只是女人的脂粉香而不是迷昏香,属绿色食品,可以放心使用。
狼王凶恶地张开嘴,白森森的狼牙在月光下格外地长,狼王的口水也掉了下来,滴到鲁娜的脸上,居然和怪人的口水极为相似。狼王很高兴不用去编一套谎言去和小羊羔争辩,可以直接享用这份丰盛的晚餐。
也有狼去闻了闻怪人,它们虽然也辨别出这个也是绿色食品,但是恐怕只能算得上是粗粮,所以也就没有急着开饭,等把酒席吃了,再吃点蔬菜和泡菜也不错。吃不下的,就留到今后再说。
狼王左右看了一眼,确信没有人来救他们,一口猛地朝鲁娜的粉脸咬去。黑铁手套的声音响了,但是只是怪人抠了抠下巴而已,他仍然昏沉沉地睡着。
“昂······”鲁娜居然在这个时候放起了高音喇叭打起了鼾,直如晴空霹雳般震得狼王的鼓膜发痛。狼王和群狼都发出恐惧的哀鸣,显得那么可怜。不到三秒钟,群狼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
鲁娜醒来的时候,发觉脸上有一点湿,疑惑间用手一抹,居然是一丝粘乎乎的水。
哪来的水呢?哪来的水呢?哪来的水呢?鲁娜千万次地问。
然后她就看到了怪人的口水依旧如滔滔江水连绵不觉地往下汹涌流淌,一刹那间,鲁娜明白了什么似的,发疯似的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怪人,忙揉揉自己惺忪的睡眼,道:“你是不是饿了啊?饿了也用不着哭啊!你多大个人了啊,这么点小事还哭?我尚有几根甘薯可以充饥,我去给你拿来。”说着转身往屋里走去,鲁娜哭得更凶了。她边哭边拽紧了剑,要寻找时机和这个没有什么衣冠的禽兽同归于尽。
怪人端着一小盆甘薯走了出来,不耐烦地道:“还哭,还哭。我最后几根甘薯全给你吃最可以了吧?你哭起比杀猪还难听呢!”说着他挑出最大的一根甘薯递到鲁娜面前,鲁娜猝然出剑,直刺怪人咽喉。眼看怪人已经没有办法躲避,可是怪人却偏偏一下子就退出了很远,“天哪!”怪人大惊失色地道:“难道你吃甘薯还要削皮?你真是太浪费了。”鲁娜虚弱的身体加上受伤的心灵怎么能够经受得住他这一招的打击,立即又应声倒地。
本文已被编辑[季锋]于2006-10-17 20:50:0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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