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临河的吊脚楼上开了一扇窗
如花的翠翠迎风开放
酉水流去的只有岁月
山歌和梦永远年轻
——题记
1
是谁在前面呼唤?
在一个古老的渡口,我听到了积郁千年的呼唤。作为一个年轻的渡者,我灵性的旌旗开始飘荡……
是谁?是谁在深切地呼唤?
这个沧桑的渡口,传说溶在水中,喂养着两岸的风物和山歌;沿岸,千仞绝壁之上,迁徙的脚步踏踩出生命的栈道;悬棺早随被风吹雨打而去,留下深深的凹洞,告诉来者这是生命的句号……我的目光穿过苔藓和风波之后,希望企及什么?
然而,深切的呼唤还在远方。
一艘斑驳的老船在靠着我,巫歌沿着水面雾一般飘来,引导我的心灵亲近遥远。
沿着一条河流的方向,所有的故事徐徐展开……
2
站在汗水和山歌浸泡过的甲板上,恍如隔世的情怀暖遍全身,那么熟悉,那么陌生,久违的豪迈迅速沿脚底向上生长,能感觉如此的航程不可言喻。
仰首向上,目光的尽头是另一条河,那是鹰的河流,从我的头顶从容流过。历史和传说,山歌和故事,还有那些已经难以企及的古老歌谣,都在其间沉浮,我看见了父辈们的身影在浪花中闪烁。
刀削的绝壁在静默中穿梭,瘦小的山花星星点点,让期待多了生动的点缀。双手合什,让心从此刻祈祷,和着雾气升腾……
置身河与河之间,远处的呼唤是那么的真切,心潮早已涨涨落落。风以清凉的速度贴近渴望,芷兰之香扑面而来。
3
船在大河,船在天籁里前行。
河流与拥抱的姿势接纳了我们,浪花在欢笑中与船絮语。这絮絮叨叨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千百年中究竟在哪一场梦里,我曾经穿越河与河、水与火的激荡?
和煦的巫歌从生命的深处缓缓升奏响,弥漫,升腾,目光在天与水迷失……
一双双光脚在荆棘丛中复活,踏过硝烟,踏过刀锋,踏着汗水,踏着纤歌和情歌,穿风破雾而来;
一双双眼睛用血丝的光芒穿透大雾,闪动坚韧,闪动希冀,顺着五指般河流的方向,悲壮地撒落在坡坡岭岭,烧荒垦地,驱豹猎狼,春种秋收;
一双双撼山震地的巨手,在危机四伏中捧起生存的酒碗,用包谷烧点燃生命的激情,在高原,吹响牛角,重振旷世雄风;
激越的号子穿山越林,击鼓而乐中舞姿遍地缤纷,随手摘一片木叶,就是一曲爱情的清唱,浓烈的思念点点滴滴溶进巫歌之中……
我是谁?我来自何方?
4
当大河收紧了关口的时候,兄弟,请把稳舵啊!
我把心交给了大河的航程,顺流而下,逆流而上,完成一次壮美的航行,让所有的体验在你的启示中,铭刻成生命的硬茧。
所有的航程都无法拒绝急流和险滩,过程也因此而生动和美丽。在风景转换的瞬间,命运把一切都交到了自己手中,成与败都在浪花和旋涡里微笑。
兄弟,把稳舵啊!
把山歌和号子拧成生命的纤绳,用蚯蚓般的青筋鼓动生命的硬度,汗水是抗争与挑战中最好的润滑剂。脚踏实地,十指抓紧,在与壁石的磨砺中,我们扛过苦难和生活的双肩,就能扛出希望的风景!
5
穿过急流和险滩,我们就能抵达放歌的远方。我看见兰与芷在岸边静静地开放。
菖蒲之剑穿破迷蒙的水面,一缕诗魂沿着剑端袅袅升起,烟霞四起……
一位青衫儒者,手捧一部残破的《离骚》,踏波而来。
浪花一涌越千年啊,历史的长河洗净了他一身傲骨。他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雕寨星以为目兮,凝冰雪以为魄,卓然于历史的烟雾之中,巍峨的额角昭示着忠诚和忧思……
哦,千百年前我们共同的父亲!
山歌和巫词喂养着文化这株特殊的植物,我们是他枝上的一片花叶。心音溶于那灵秀的酉水,让船驶过《九歌》的河流,亲近芷与兰的芬芳;以《天问》的凝重,叩问一个民族忧思,立于五指般的河岸,守候一代诗魂,洗净历史的尘埃,鲜活在记忆和怀念之中。
此刻,我们以虔诚地轻诵《招魂》之歌,九死未悔的智者啊,那千仞壁立的倒影,哪一处是你凝重的诗魂?
(这是九章中的六节,先发过来看是否可以,通过后再发后三节)
本文已被编辑[暖玉]于2006-10-16 7:31:34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东篱留醉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