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母亲是个b*子,所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就把我列入了小b*子的行列。
我记得,曾经有几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坏笑着喊我小b*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以为只是大人善意的玩笑,所以竟然也开心的笑了。
怪不得邻居看了嘴里会说,果然是个当b*子的料。
怪不得母亲会疯了一般地煽我耳光。
一出生我注定就要受尽凌辱,我的母亲甚至不知道谁是我的父亲。
你才是个真正b*子,不要脸的b*子。13岁的时候,我恶毒地对她说。然后跑了出去。
我真恨这个女人啊,她让我连和杂货铺的老板娘砍价都会被骂,只因为我向她家的儿子撒过一次娇。
我在我家附近的住宅区中被孤立,被唾骂,在学校却受到男生的欢迎。
我会对他们笑,娇嗔他们,和他们开肮脏的玩笑。最后连老师都看不过去了,同班的女生乘机说我的坏话,她就是贱,天生的b*子相!
啊,是啊,是啊,我就是贱,就是b*子。我笑着跟她们说,我真想成为真正的b*子,就像你们一样!
不要脸!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母亲歇斯底里地凶我,我却已经麻木,什么谩骂,什么侮辱都听不进去。要讲什么都随你们好了。
我的成绩一直不怎么样,到是相貌帮了我不少忙。我可以让班里所有的男生干部帮我的忙,帮我考试过关,帮我免于受罚。其实,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及格,什么逃过受罚,我只想让同班的女生们刻骨地恨我,把我看得越低越好。
高中的时候,我在几家杂志做封面模特,是类似于《playboy》这样的男性杂志,所以服装难免暴露,妆容难免妖娆。
摄影师是个小胡子男人,他很喜欢我,让我一周多来几次,我矜持地说,不要。他就说,我可以多给你一些钱。我说,还有其它杂志看好我,我干什么就赚这一口饭?他问,你很缺钱?我说,不错。他说,那好,我养你。
我笑出了声,我还是高中生呢。他不相信。他说,你这种气质,怎么可能是学生。我就问他,我是不是特像b*子?
小胡子不说话。我猖狂地笑,像个巫婆。
怎么可能不像呢,我可以摆出任何过火的姿势,可以在那么多人的摄影棚里,在灯光下和男模特调情。连我自己都会对着镜子说,你真是一个b*子。
我没有把挣来钱的给母亲,我知道,她能养活自己,因为她傍着一个非常有钱的男人,她已经不管我了,我们的作息时间天上地下,我和她一天也很少碰面。
我喜欢泡在水里,然后抽一支烟。有时候是小胡子的好烟,有时候是我买的便宜货。我只想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并不在意烟的好坏。
后来有一天,我去了小胡子的家,看见了另外一个模特,她的颈项上有殷红的吻痕。我问她,小胡子呢,她的眼睛向卧室斜了一下。
她走以后,我没有去叫小胡子,而是坐在地板上抽烟,我和自己较劲,一定要抽到他出来为止,不能停下。
也不知道多久以后,小胡子出来了,他吓了一跳,地上全是烟头,我的嘴里叼着一根刚点燃的,笑着和他打招呼,嗨。
声音怪异极了,像是从没有说过话的人突然开了口一样的难听,我的声音完全嘶哑了,因为连续吸烟的缘故。
小胡子给了几片润喉糖,我含在嘴里说,刚才那女人我知道,大我一届,现在不知道在哪家夜总会当坐台。
他和我开玩笑,那你怎么不去,那里赚钱很快的。
我不说话。是,他会这样说我一点也不意外,任何见过我的人都会认为我就个b*子,可是,我真的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小胡子见我不说话,又问,是不是和别人吵架啦?心情不好?
我乜斜了他一眼,说,我喜欢画画,所以,我要考大学。
小胡子笑了起来,你跟我说算怎么回事儿。
我说,可是我和这家杂志社是合约的,定期来拍照,可是我的时间可能不够用,我的功课那么差,我要好好补补才行。
他也点了一根烟,问,那又关我什么事?
就这几天吧,把需要的照片都拍了,我就快没时间了。吃了他的润喉糖,我的嗓子好多了。
他说,可是,我也没有棚子的钥匙啊。
我揣了他一脚,我知道你自己有一个的,少给我装了。
小胡子吐出一个烟圈,可是,这生意做得忒亏了,我要考虑一下。
我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这点小事儿。
小胡子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那好吧,这帐我先给你欠着,等我要你还了,你也跑不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考大学,以前是没有这个打算的,画画也是随便弄弄,想不到今天竟然会为了这事去找小胡子帮忙。
或许,我只是嫉妒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凭什么她们有的就可以坐上好的轿车去大学,而我就注定要堕落。
好像只是一时的气不过,便让我决定改变自己的下半辈子。
后来,我真的坐上了好车去大学,不过,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任何亲人的,而是小胡子的。
他帮了我大忙,帮我应付杂志社,帮联系学校,甚至帮我出了学费。我虽然考上了所报的大学,但成绩并不优异,甚至有点危险。当我踏进校门的时候,我有了一刻的奢望,如果我能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纯洁美好就好了,在雪白的画布上描绘自己的人生。
可是,不可能了。在接到入学通知的那天,我就把自己给小胡子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疼,竟然让我湿了眼眶。
我或许成了真正的b*子了,可是,我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是b*子,我只是在还他的债而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从此,我雪白的画布上多了一个鲜红的点,而我的人生,终究要围绕这一点而继续。
我成了小胡子的情人,又好像不是,他的情人太多了,大我一届的女生是,还有很多的模特也是。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滥情。
我对他说,不是每个女人都如同我一般好打发,如果哪天你遇到这辈子都跟定你的人,那你就惨了。
他笑笑,我有把握,找的每一个,都和你一样。
我笑骂他是老狐狸,在心里盘算着,只要给我钱,我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儿呢。呵呵,我真是越来越像个b*子了。
回了一次家,母亲依旧光鲜亮丽。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打我耳光的那次,她说,不准你再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而现在,她知道我不干不净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说,我要住校了。
她说,我没钱。
我说,钱没要你操心。
她说,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无语,盯着她的鱼尾纹,说了句题外话,那男人不要你了,是不是?
屋子里很安静,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她淡淡回了一句,没了他我又饿不死。
再无心和她纠缠,我回屋收拾东西,准备住校。
我知道那个男人,见过一次面,印象很模糊,但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她有过那么多的男人,可是真心爱的,只有他。
小胡子帮我找了一间不错的宿舍,向阳,第4层。因为宿舍设施条件差,所以只有一个室友,很好,是我想要的效果。
我一眼认出了室友,有微微的惊喜。
她是个写字骗钱,哦,不,写字换钱的女生。
我曾经在一家杂志社遇见过她,我去应聘周末模特,她在那里做一个访谈。我看过她的作品,很华丽的文字,哀而不伤,我很喜欢。
因为生性刻薄,我的第一句还是讽刺,原来是码字骗钱的小姑娘啊。
当时,她抬起头来,眼神澄澈,一点都不对我的挑衅反感,她说,怎么能说是骗呢?把心里想说的写出来个大家看,怎么是骗呢?
哦,可爱的女生,我似乎侮辱了她。
见了我,她很惊讶,呀,周末模特!
被她的阳光所感染,我也笑道,嗨,我的大文豪。
我的名字是乔。她向我伸出了手。
我也将手伸了过去,握住她的,我是简。
草草地将宿舍打扫了一下,乔告诉我说,她快领稿费了,准备去买一双靴子,然后请我去吃火锅。
恰巧,我做模特的费用也结账了,而我准备去买一瓶黑色的蔻丹试试。还有,我要去找小胡子,让他给我排一组照片,我要用来装饰我的宿舍。
我用自己的一个晚上换来了小胡子的一套艺术照,他说,衣服还得穿自己的。
那是清晨4、5点钟的光景,我穿着宽松的睡袍坐在床头抽烟,揶揄他,还真没有像你这样养情人的呢,连这点小钱也不肯出。
小胡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说,你知不知道我那摄影棚一个上午不用,要亏多少钱啊,呐,还有我的胶片钱,我找谁要去!
吸了一口烟,我笑了出来,我看你是情人多了钱才不够用了吧。
他白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倒头大睡。
我懒懒地望着窗外,看见我们学校的一个女生正和一个有钱的老头在轿车里亲热,我灭掉烟头,啐了一口,b*子。
骂完以后,又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小胡子果然够专业,我把照片中最满意的一张高高地挂在了我的床头,我对着照片笑。
照片里的女人却用一脸揶揄的神色对我。
乔看了照片好不惊喜,她一直问我,是在哪家拍的。
我搪塞她,是一个熟人给拍的。
她笑道,不会是男朋友吧。
不,是情人。我说,我没有男朋友。
乔的眼神澄澈,她说,如果真心相爱,称呼并不重要。我想,乔是明白我的意思和身份了。
可是,她弄错了一点,我们之间没有爱,我们都有的只是对方需要的东西,想要了,就互相给予,仅此而已。
周末,陪乔去银行取稿费,然后陪她去选靴子,我看中一双平底的,乔说样式太粗犷,她不喜欢,于是,我要了。
我太满意这双靴子了,然后,又去买了一顶鸭舌帽来配它。
乔建议说,不如去看一场电影吧,反正我们都没有男人陪。
我说,好啊。结果,却看见了小胡子,他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去看电影。那个女人和之前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她很高贵,不是随便就出卖肉体的女人。
不自觉地,我笑出声来。
片子很唯美煽情,但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拉了拉乔,想快些走。乔说,看这种电影对写作最有催化效果了。
于是,我掏出我的nokia7260给小胡子发短信。
我说,那女人好像不简单啊。
隔了好一会儿,他说,那是。
我说,怎么看上你了。
他说,怎么不行。
我说,那和这种女人上床感觉是不是更好啊。
他说,我可不敢对她乱来。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说,那会不会想我了呢。
他说,很想。你现在出来一下。
关掉手机,我借口去厕所然后去见小胡子。仔细一看,他今天穿得果然很正式。我抽了一根烟,靠在墙上,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小胡子二话不说就揽住我的腰吻我,我也热烈地回应,可是,他的手机响了,他惊慌地放开我,接了电话,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我对着他笑,我们这是在偷情啊?那么紧张。
小胡子却严肃得很,被她发现,我就完了。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快说吧,我要赶快回去。
我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啊。
他笑得揶揄,不然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每次都没好事。
我说,我手机没钱了。
他扔了一百块给我,然后掉头走了。
我捏住那一百块钱,慢慢蹲到了地上,我其实根本不缺这一百块钱,我只是耐不住寂寞而已。
走到厕所里,我洗了一个脸,然后对着镜子里的女人大骂,你这个b*子!
晚上和乔去吃火锅,我点了5瓶百威,然后开始接连不断地喝,乔被吓着了,她问我,是不是和情人吵架了?
我哈哈大笑,放心,就算天和地撞在了一起,我也是和他吵不起来的。我只是非常郁闷,对,就是这样。
吃完火锅以后,我闹肚子了,然后窝在床上不想动,小胡子来了一个电话,让我过去,我听完了,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挂掉电话。
小胡子也没再打来,因为不重视对方,所以我们不会因为对方生气,更不会因此吵架,我总算明白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下午的选修课不想去,干脆去书店好了,对,去书店,我要把杜拉斯的《情人》看完。
我洗掉了黑色的蔻丹,然后冲了一个澡。打开衣柜,里面全是为了拍照而买的衣服,太招摇。乔出去了,我写下字条:借用一下你的衣服。
乔的衣服真是太不符合我的口味,勉强挑了一件,然后出了门。
快到书店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上次和小胡子一起的女人,不过,这一回,她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很好看,比小胡子英俊得多,看起来大概26、7的样子,年纪到是和小胡子差不多。
女人从车上下来,然后走进对面的一间大厦。我看那男人还没走,于是玩心大起,走到那男人的车前,然后又坐了进去。
他看着我,问,小姐,我们认识吗?
我说,不认识,可是刚才那女人我认识。
他皱了一下眉,你认识我太太?
她是你太太?我有些惊讶。
是的。
我笑了笑,那你知道吗?你太太在外面有男人了,而那个男人是我情人。
他淡淡一笑,真是复杂的关系,那我们是同病相怜咯?
不。我摇头,我一点也不介意,如果你介意,那我当你情人好了。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我,小妹妹,你才上高中吧?
乔的衣服害了我,我一向擅长的调情手法这次被取笑了。我装作无所谓地翻阅起他车上的杂志,看见一个造型浪荡的模特时,我笑了出来,把杂志给了那男人。
他看了一眼,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眼力这么差么?没看出来?
他有点诧异,你是这家杂志的封面模特?
是。
那你知道我的朋友们是怎么评价你的吗?他问。
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很像madonna。
我笑,madonna说她坚忍不拔,她野心勃勃,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这让她成了一个b*子,那好吧,她就是一个b*子。而我,青出于蓝胜于蓝。
男人似乎很意外我会说这样的话,皱着眉头,他说,我没有这个意思,而你,干吗这么作践自己。
我说,我没有作践自己,这是事实。
这时候,我听见有人喊他,姐夫。我侧过头,看见一个男生坐上了车子,他应该是个大学生,刚刚运动完的样子,满头是汗。
他看到我,问,姐夫,她是谁啊。
他的姐夫看了我一眼说,你姐的朋友。
啊,姐姐的朋友吗?你好,我叫安。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跳下了车。应该是个很好的男生,他的笑容很干净,让我感染上了好心情。
等等!那个叫安的男生喊住了我,我把我的电话给你。
我说,我不想要。
他说,我们学校很多女孩子都想要的。
我说,我可不是你们学校的。
他说,那好吧,把你的电话给我吧。
我说,算了,还是给我你的吧,我把手机扔给了他。
我又看了一眼开车的那个男人,我发现他真的很好看,让我总是忍不住去看。
结果,那天我也没有去成书店,那个安执意要他姐夫送我回校,后来又死缠烂打问出了我的系和宿舍门牌。
面对他,我撒不出任何谎,就像面对乔一样,都是纯洁的灵魂。
晚上,去了小胡子那里,他正在电话里和另一个女人吵架,因为他要和她分手。我坐下来,点了一根烟,又喝了一瓶啤酒,小胡子的事还没有解决完。
终于,他挂断了电话。我仰起头问他,这是第几个了?
什么?
第几个被你甩的人。
第4个。他也开了一瓶酒。
我煞有其事地数了一下,唔,差不多该轮到我了吧。
他看我一眼,也不回避,说吧,要怎么补偿你。
我笑,你还不了解我?我是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给我联系更多的生意,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你的。
他点了点头,又说,其实,这2年,我也没有亏待你,对不对。
我说,对,我们谁都不欠谁的。我今天只是来跟你说一声,我看见那女人的老公了,人家比你好到哪里去了,所以,你还是小心一点,好好对人家,如果被甩了,我可不会可怜你。
小胡子笑了,说不定,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我一口气干了啤酒,说,我从来都只把你当工具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他大笑,然后和我一起喝酒,一瓶又一瓶。
后来,我们都不行了,他躺在地板上,喊我,简。
我有点诧异,他几乎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什么事。我问他。
他说,我很爱她,她是第一个让我想认真对待的女人。
我说,那你应该好好爱她。
他说,可是,我怕,万一哪一天,她不再爱我了呢?
我说,想好了就去做,哪里会管这么多。
哦。他笑了起来,像精神病人一样,抽筋似的笑。
回到宿舍,乔已经睡了。我把她的衣服拿去洗,冬天的水太冷,我的手洗得又红又肿。这时候,手机响了,我接了起来。
是安,他明天想来学校看我,我说,你不怕麻烦就来。
其实,明天我是有安排的,上午教授会带我们出去写生,下午我打算去几家杂志社当周末模特,因为我现在太闲了。
事情发展得比我想象要顺利,试过镜以后,杂志的主编让我每个月的1号和15号来拍照,费用很可观。
当时,我涂上了黑色蔻丹,用了很浓的烟熏妆,穿的是一件黑色毛衣和米色的风衣。我在他们的招待室里抽烟,一根接一根,我的烟瘾开始大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递来一包润吼糖。我抬头,原来是安的姐夫。
我的心情大好,说,怎么样,和那天的样子差别很大吧。
他说,是啊,今天更漂亮。
他又说,你应该是学生吧,怎么不好好念书,出来当什么模特啊。
我说,书是我情人供我读的,现在我的情人和你的老婆好了,我还读什么呀。
他皱眉,你很爱他?现在他不要你了,所以你连书都不想读了?
我大笑,我要的是他的钱,是他出钱让我读的大学,他不出钱了,当然只有我自己赚钱啦。
他坐在我的身边,问我,那你家里的人呢?我隔着烟雾看他的脸,越看越让我着迷,我说,我母亲是个不折不扣的b*子,她靠她的男人吃饭,那男人和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不会要他的钱。
女人抽太多烟是会变老的。看我又点了一根,他拉住我的手,牵我走下楼。
这是我第二次坐他的车,一路无语,我有点闷了,于是问他,对你老婆的事情,你真的有一点都不想了解?
他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我又问他,你叫什么?
林。我叫林。他说,我很我的太太,可是,她一点不爱我。
我说,我的情人也很爱你太太。
林转过头来问我,你为什么不说是男朋友,而是情人。
我笑,知道杜拉斯的《情人》吧?她说,如果她不是一个作家,就是一个妓女。而我,如果不是一个模特,那就是一个b*子,况且,我和我的情人连朋友都不是,他怎么可能就变成我的男朋友了呢?
林摇了摇头,顺势用手抚了我的头发,你这丫头。他说。
我看见他在笑,很漂亮的笑,不是安那种干净让我心情爽朗的笑,而是罂粟一般让我窒息的笑容。小胡子,你莫名其妙爱上了他的老婆,而我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他。
这个时候,安打来了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说,跟着教授写生。他想约我出去,我就说我男朋友晚上会来找我,然后挂了电话。
林问我,为什么跟他说就是用“男朋友”呢?
我收好手机,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那些字眼不该用在他的面前。
林又笑了。
乔问我去了哪里,有一个叫安的男生一直在找我。我跟乔说,以后只要他找我,都说我不在。
乔说,他挺好一个男生啊。
我说,是啊,所以我不想我那一套用在他的身上。
乔说,算你还有良心。
我提议去吃夜宵,她很高兴地同意了。
在吃了很多的小吃以后,我们开始拼酒,喝得很醉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身影朝我们走来,有点像安,可能就是他。
后来怎么回的宿舍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只知道,那个人就是安,他告诉我,他的姐姐和姐夫大吵了一架,原因是姐夫不同意离婚,而姐姐已经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小胡子要做爸爸了。
安的声音很沮丧,然后,我听见他说,简,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
等酒醒了大半,身边哪有什么安,只有快醉死的乔。
他已经走了,望着东方发白的天空,我的心突然很乱,理好久发现,我是真的太担心了林了。
所以,我打算翘掉上午的课去看他,至于安和小胡子,以后再说吧。
我卸掉很浓的妆容,然后去找他。
去过他家一次,我熟门熟路地按了门铃,没有人应,是料想中的反应,我就打他的电话,然后坐在门外等。
大概是8点钟的时候,他开了门,还好,我只等了不到20分钟,可是我走得太急,穿得太少,所以现在非常冷。
我朝他笑,他却没有反应。他的样子很可怕,很邋遢,但我不介意,我走进他的屋子。
他的卧室很乱,有一件女人的衣服被撕碎了扔在那里,想必他们曾在这里争吵甚至动过手。
我说,我替你收拾一下,林还是不说话,我于是开始将床单和被子整理好。他却一点也不配合,重新重重倒在床上,我推他,他不理我,我使劲推他,他还是没有反应。
突然,他伸手拉住我,把我压在身下,吻我。
我吓得不轻,推开他,问,你做什么?!其实,我是真的爱他,也愿意把自己给他,可是他今天这么反常,我怕。
他冷笑,重新将我拉回他的怀里,俯视我,说,你不是b*子吗?b*子不是只要给钱就什么都愿意做的吗?
我顿时失去了力气,我爱的人叫我b*子,还准备拿钱换我的身体。
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因为情绪失控而疯狂,他很温柔地抱住我,叫的却是安的姐姐的名字。
我任他把弄,没有丝毫的欲望或疼痛,我只是定定望着天花板,然后,哭了。
抱紧眼前的林,我低低地啜泣。他突然停止了动作,他说,对不起。
我坐了起来,赤luo着身体对他说,今天我不是第一次,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我觉得我的声音很麻木,没有任何感情。
借一下浴室。我说,然后走了进去。
浴缸很舒服,水温很合适,我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转过头对镜子里的女人说,你不是爱他吗,既然爱他,那还有什么好哭的,于是,我又笑了,却似乎听见母亲清冽的声音一声低吼,不要脸!
我躺在浴缸里,使劲抽烟,林进来了,他洗了一个脸,对着镜子,低着头,又说,对不起。
我吐出一个烟圈,男人说对不起的时候,通常是在辜负女人后,你没有辜负我,所以不用说。
然后,我径直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湿发铺在胸前。我走到林的身后,抱住他,他从镜子里看我。我的手指抚摩他的脸,黑色的蔻丹让此刻的我像极了一个巫婆。
我说,不如,我做你的情人吧?如果你爱上了我,我们就结婚。
林不说话,是默许吗?我笑了笑,然后走出浴室换上我来时的衣服,此刻,已经是中午,我说,亲爱的,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吗?
餐厅就在离他家不远的广场里,我们吃了一种很贵的日式拉面,味道却不怎么样。
突然,他说,我气不过她。
谁,你老婆?我擦干净嘴,问他。他点头。
我又说,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他说,她很爱安,安是她的弱点。我定定地看着林的眼睛,就像坠入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沉默了一会儿,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安的号码。
喂?安吗?明天有空吧,我们去书城怎么样啊?好啊,那你要准时啊。我笑着挂断电话,然后对林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帮你。
林说,其实,这样很不值得,万一我爱不上你的话。
我笑,那就给我钱啊,b*子都是这样的。
林说,对不起,那只是我无心的话。
我很认真地说,林,你只要不嫌弃我,我做什么都不会后悔的。
他把头转向了窗外,面色疲惫。
后来,我不再坐在林车子的副驾驶座位上了,因为我的身边是安。
我的装束收敛了很多,我不想伤害到一个纯白无辜的人,我和安在车的后坐上谈笑,从后视镜中,我看林的神色的凝重,是在想安的姐姐吗?
也不是没有找过小胡子,可是,找不到,他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关掉了自己的摄影棚,搬了家换了手机,带着安的姐姐到了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安真的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他得意地将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可是,我听见他的朋友在说,我很像一个非正统杂志的封面模特,我笑了,原来我这么出名。
安不知道我的过去,他说我很美好,就算着浓妆,也依旧像个天使。
我倚在他的怀里,所以,他看不清我的表情。我的嘴角在冷笑,眼睛却湿润了。没有任何人这样说过我。我的母亲,小胡子,乔,还有林,都没有这么评价过我。安,正在被林和我伤害的安,他让我泪流满面。
安的学业很忙,可就算是需要熬夜到很晚,他也要带我去想去的地方。这是个近海的城市,我说,我想看日出。我知道明天8点安有课,如果看了日出就会迟到,我其实是想要安知难而退,可是安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
结果是我得了重感冒,而安错过了上午最重要的一堂课,他被教授留下来补笔记,期间给我发短信,他说,将来他要为我买一座别墅,面朝大海,让我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第一屡来到世界的阳光。
我想我是笑了,笑得很辛酸。
我给林打电话,我跟他说,安今天又让我感动了。
他说,其实你没有必要非得听我的话,你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说,这样的你让我心痛,所以,我不会让你失望。
关上手机,我心乱如麻。安,我不是你的天使,我只是为爱堕落的b*子。
大学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我考得只能算一般,乔似乎不错,心情很好的样子,她说,你光顾着恋爱了,都没有时间管我了。乔只知道我和安的事,却不知道林,这样也好,她不能知道这些事。
我常常在深夜窝在被子里给林发短信。我说,天好冷,你不要老是和那种速溶咖啡。我说,今天和安见了面,但我发觉,我更加地想你。我说,你有没有想我呢?哪怕一点也好。
林没有回我的短信,那些话语,就像是我被扔进了大海,却没有溅起一丁点浪花。我于是给林打电话,我说,我想你。他不说话,然后,我就哭了。
许久,林终于说了,对不起。然后,他挂了电话。
我一直都有轻度的失眠,我吃了安眠药,梦里依旧是林的影子。
安是另一所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他拿了奖学金,准备带我去这个城市郊区的一个古镇旅游。
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很久都没有联系林了,他忙于他的事业,很少主动找我,于是,在旅行前,我打算见他一面,却不打算告诉他关于旅行的事。
林见我吓了一跳,他脱掉风衣,说,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
不高兴我来?我望着他。
不是,其实,林抿了抿嘴唇,我有点想你了。
我发现最近我越发地爱哭了,林的一句话又让我湿了眼眶,我抱住他,突然就不想跟安走了,但为了小小惩罚林一下,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抚着我的长发,问我,亲爱的,寒假准备怎么过啊?
我撒了慌,我说,我先回去看我的妈妈,然后再来找你。
好。林笑了。我发现,林又是原来的林了,只要不提安的姐姐,我们就能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
那天,我亲手为林做了晚饭,他对我赞不绝口,我开心极了。
第二天,我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便和安去旅行了。
古镇的气氛很好,安的计划是在这里住上一个礼拜,我答好。我和杂志社的合同到了期,他们找我续约,我说,等我再考虑几天。我想休息一下了,和安,过一阵子脱离世俗的日子。
这里的东西都很便宜,包括房租,我喜欢把男式的大号衬衣当居家服穿,衣服往往只能到我的大腿,安每次看见我洗完澡的样子,都害羞得不行,我大笑他没胆量。冬天很冷,我于是又披上一件风衣。
为了省钱,我们只租了一间房,他睡在地下,这么冷的天气,我在半夜醒来听见他打寒战。那一刻,我心疼得不行。于是,我跳下床,和他一起睡,这样,至少不会那么冷。
我在被窝里打开手机,里面竟然全是林的短信,我的心被甜蜜塞得满满地。
他说,你的母亲还好吗?
他说,你身体好吗?没有感冒吧?
他说,怎么没有来电话?
他说,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因为我一直不给你电话?
他说,好吧,我投降,亲爱的,我想你。
手机的蓝光把我的眼睛照得很酸,一看日期,全是我来这里第3天发来的。这些日子,我都把手机给关了。林,我也很想你。
那一刻,我真的乱了,我真的很像立刻扑进林的怀里,可是,刚才的几分钟我还在心疼另一个男人。
b*子,简是个b*子!我在心底大骂。然后径直来到阳台上,拨通了林的电话,他懒慵地声音传来,谁?
我笑,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是清醒不少,他说,你还要多久才回来。
我望着夜空,你还要多久可以忘记她,你忘记了她,我就回来。
林不说话,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我开始后悔,我太过自信,我以为我有足够的地位来问这句话。
他终于开口了,他说,我好像明天就可以来找你,又好像一辈子都不能面对你。你知道吗,他说,我和她,还有安,是一起长大的,我从小就喜欢她,并发誓一定会娶她。可是等结了婚后,才发现,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而她,只是因为希望弟弟能读好的学校,所以才和我在一起的,因为我家有钱。他的声音喑哑起来,后来,遇见了你,我才开始怀疑我们俩在一起的感觉,我想跟她心平气和地谈一次,谁知道,她竟然说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有了孩子,她还说出了和我结婚的理由。我真是恨她,这么玩弄我。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想放她走,又舍不得,简,该怎么办呢?
我说不出话,原来,你还是舍不得,你只说想我,而不说爱我。我在心底嘲笑自己,我避开他的问题,我说,你知不知道,我身边睡的人就是安。
什么?林应该是很惊讶。
我接着说,我看见他睡在地板上很冷,我心疼他,所以,和他一起睡,我心疼他,知道吗?
林的声音有些薄怒,他说,你对我撒谎?那好,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我说,不知道,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其实,那一刻,我的心异常地痛,我很爱很爱林,所以无法容忍他搂着我的身体,却用灵魂爱着另一个女人。
林问我,你在哪里?
我不说话,然后抽出了手机电池。我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后悔,反正现在不会。
我很早起了床,想出去转转,没有喊醒安。
我在湖边看见了一个在拍照的人,我兴奋地冲过去,喊,帅哥,让我给你做模特吧!那人回过头来,吓了我一跳,是小胡子!
你怎么在这里?我走了过去。
他说,不想被认识的人打扰,就和她来了。
我笑,这认识的人也包括我吗?
小胡子淡淡一笑,说,不是要拍照吗?快来啊。
我却说,现在这种画面,让我以为我还是你的情人,你还在免费为我拍照。
小胡子故作严肃地说,小姐不要乱讲话,我太太马上就来了。
我哈哈大笑,然后他问我,和谁来的?我说,是你太太的弟弟。
他说,他找到我们啦?
我说,不是的,只是带我来旅行。
他说,好好把握他吧。
我说,我不爱他。
小胡子皱眉,你还想玩儿?
我说,不是,然后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他说,这么做,你们都不会快乐,听我的话,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我裹紧身上的衣服,问他,你觉得林会爱我吗?
小胡子叹了一口气,或许很爱,或许不爱。
耍我。我乜斜了他一眼,我要走啦,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他说,老朋友见面不叙叙旧吗?
我回头,什么老朋友啊,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你这个朋友啊?然后又笑了笑,走向回旅馆的路。
那个小胡子男人曾经贯穿了我最美丽的年华,而如今,我与他竟然互相安慰。
刚进了房间,就有人从身后抱住我,是安吗?我问。
那人不回答,只是把手收得更紧了。我惊恐起来,林,是你对不对?
他扳过我的身子,我看他脸色潮红,是走得太急了吧?
我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似乎很生气,一直瞪着我,然后说,我不会向安的同学打听吗?几乎所有他的同学都知道他陪女朋友旅游去了。
我很想追问清楚他的决定,却不忍心破坏气氛,也没有告诉他,安的姐姐就在这里。
我说,你还是走吧,被安看见了不好。
他冷哼一声,然后开始收拾我的衣物。他说,我还没有追究你为什么撒谎呢。
我说,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我有叫你背着我做吗?林转过头来,又说,跟我回去。
我就盯着他,很久很久,然后说,好,我跟你走。
很好。林笑了。
我睡在林的大床上,给安发短信,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不爱你。然后关掉手机。
接着开始抽烟,在林的屋子里吞云吐雾,林被我熏醒了,咳嗽起来。他掐掉我的烟头,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吗?这种东西吸多了,容易老的。
我笑,我不介意,变得和你一样老那最好不过了。
林捏住我的脸,说,黄脸婆。
我乘机扑进他的怀里,林用手揉我的头发,说,我想,我会看着它变白的。
我惊了一下,说不出任何话来。林抱紧我,说,我想了很久,这大概就是我的答案。
死人!说什么“大概”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罗嗦!我把脸埋得更深了。
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脏,从高中起,我大概就注定要当一个b*子了,有一件事连小胡子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我的第一次不是小胡子,而是一家杂志社的老板,他承诺让我做上半年的封面,当时,我躺在他的床上,一直盯着天花板,然后哭,哭完以后又笑。我想,换半年的生活费,值了,可是他竟然反悔了!他怕我在今后的日子里以此要挟他,他竟然在一个星期后和我解了约。
你知道吗?我当时走在大街上,神志都是恍惚的,我想去告那个老板,可是我没有任何理由。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哭。我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指望还有人会来要我,也没有想过居然还可以得到一个男人一辈子的承诺。
离开林那里以后,安给我打过不下10个电话。我一个也没有去回,我对他只剩下“
对不起”这三个字。
他还是找到我的宿舍来了,他在楼下一直喊我的名字,我抽着烟,隔着窗户看他,眼神冷漠,心却在抽痛。我很坏,但没有坏到去伤害一个如此单纯无辜的人。
乔回来了,看见了安,然后很高兴地领他上楼,那个值班的大妈竟然也答应了!该死,我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怨恨乔。
当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坐在窗户上抽烟,眼神专注地看着墙上的照片。
乔问我,你们是不是吵架啦?
我说,没有那么简单。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有些事,你看见可能不太好。
哦。乔应了一声,便带上了门。
我灭掉烟头,说,你看见啦,现在才是真正的我,我根本不是什么天使,我很脏的你知道吗?
安说,我不信。
我说,你非要把话说得很难听才可以吗?好,我告诉你,为了钱,为了前途,我和三个男人上过床,其中就有你姐现在的男人和你的姐夫。
我看见安的嘴角在抽搐,他挣扎着说,我不相信。
好,好,既然你要来,那我就要你认清楚我!我大吼。明明理亏的是我,而我却发起了脾气,我将一盒避孕药扔在他的面前,我说,看清楚了!这都是我吃的!
安沉默了,然后,我看见他,哭了。
他说,我还是喜欢你,怎么办,你再怎么样,我还是喜欢你。
我觉得有点头痛,我说,我对你一点也没有感觉,我是你姐夫的情人,我需要依附着他,而你,只是无聊时陪我的玩具而已。
我故意将我的感情说得非常低贱,就是不想让他再为我浪费时间。
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问我,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一点都不快乐吗?
我笑道,很快乐啊,有人被我耍,我很快乐。
拳头被他捏得很紧,我以为他会打我,但他只是全身颤抖地和我说,你看中的,就是我姐夫的钱,对不对?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是,因为你没有他的钱,所以我不会为你浪费一丁点感情。天晓得此刻的我多么痛苦,林,为了你,我彻底堕落了。
“啪”。是安甩了我一耳光,他冲我大叫,b*子!只有b*子才这样!你简直是个b*子!
我望着他冷笑,是啊,我就是b*子,什么天使啊,那种恶心玩意儿只是你凭空想象的而已。
安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比姐夫更出色,更有钱,到时候我要你跪着找我,求我来当我的情人!我要让你成为那种除了有钱什么也不是的女人!
我说,好啊,我等着,等着有一天你把钱送上门来给我用!
安摔门而出,我跌坐在地,乔进了来,她说,我都听到了。她说,虽然突然感到你很让我厌恶,但我还是不恨你。她说,我把你当作真正的朋友。她说,我不会轻易放弃朋友,所以请你也不要这么轻易放弃自己。
我把头埋进膝盖里。林,你在哪里。林,我真的好想你。林,你看我因为你而变成了这样,而你却不再我的身边。
现在是晚上7点钟,我结束了一天课程去找林,途中经过安的学校,我失去往里看的勇气,我怕,怕看到一双怨恨的眼睛。
拨通了林的手机,他说他有生意,等一会儿再找我。我收好手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笑话,我们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在命运看来,结果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摸了摸身上的钥匙,我掉头往家里走。
家里积了很厚的一层灰,看来母亲也很久没有回来了。桌上留有她的便条,她说:
简,妈妈这些年都没有怎么关心你,我希望你恨我,至少能证明你对我还有感情。真的对你很抱歉,让你一出生就受了这么多的耻辱,所以,我让你走自己的路,不去管你,其实自从那个人离开以后,我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顾暇,更不要说去照顾别人。简,我去另一个城市了,在那里,有一个人等了我很多年,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
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我的心底没有一丝波澜,我想,母亲的选择是对的。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不顾一切去过自己的生活呢?
林,对不起,我等不及要见到你。
我去了林的公司,他的属下说他今天很早就离开公司了。我又给林打了电话,无人接听。
算了,反正我有他家的钥匙。
房间里的一幕让我的血液瞬间停止流动,然后倒转回心脏。林和安的姐姐做在落地窗旁,我站在楼下,离他们很远,我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林的神情异样温柔,安的姐姐也是一脸微笑,我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已经有了小胡子的孩子,为什么要找我的林呢?
我想,我应该就此冲上楼,将他们逮个现行。然后好好发一次脾气,对他们破口大骂。可是,我却失去了这样做的力气,我只是站在原地,然后,又尝试拨通了林的电话。听到铃声,林的眉头皱了一下,但他还是接了起来。
我问,亲爱的,你在哪里啊。
林说,在一家咖啡厅,和客户谈生意。你要听话,谈完我就去找你。
我说,那好,你不要着急,慢慢谈。我挂了电话,更加确信不应该上去。
既然爱他,那就该尊重他的选择,既然他还是选择了安的姐姐,我又凭什么去阻止呢?只是我还没有爱够,就这样戛然而止了。留给了我满身的空虚和遗憾。
这个城市,我待不下去了。
林,你让我爱上你,你让我堕落,你让我失去面对生活的勇气。
我决定休学,去一个内陆城市,那里没有海,没有古镇,没有我的过去。
然后,我真的做了,连乔都没有告诉。我在火车上听见乔一边哭一边骂我,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我都原谅你了!你还得寸进尺!
我说,乔,我会定时联系你的,不过,现在,对不起。我将手机扔出了车窗,就像抛开了所有。
后来,我在这座城市还是做封面模特,外加为别人画插画。我重新买回了nokia7260,比当初买的时候便宜了好几百,然后我又用剩余的钱买了黑色的蔻丹和香烟。看来就算我以为我丢弃了过去,过去依然如影随形。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过着放纵的生活,情人也换了几个,冰箱里多了啤酒这种东西。但梦里常常会听见他对我说,亲爱的,我想你。
我听说安毕业后成了优秀的律师,青年才俊,以镇定冷酷著称,很出名,很被看好。
我听见别人议论安的女友。他们说,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b*子,她有过好几个男人,还流过产。她做过luo体模特,现在是一个唇模。她烟瘾很大,有时候半天就是一包。她只用黑色的蔻丹。总之一句话,那女人图的就是钱,b*子都这样。
听着听着,我就愣住了,多熟悉的对白啊,安,你听见了吗?
我苦笑着从同事的身边经过,像对他们讨论的话题漠不关心。
回到住所,我吓了一跳,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靠着门吸烟,看我的样子很不屑。
好久不见。他说。
的确,好久不见,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见面。我说。和安重逢,是我怎么也没有想过的事。我的心里排山倒海般地难受。
安已经不是那个安了,他变了,什么都变了。他身上的阳光没有了,一股让人心寒的阴霾笼罩着他。
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这一刻,我发现,我不敢正视他的脸。
我让他进屋,然后问他,你怎么找得到我。
他随意将一本杂志甩在我的面前,说,你这么出名,想不看见都难啊。
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我做我该做的事情,将满地的杂志收拾好,将cd归位,然后将烟灰缸清理干净,不小心烟灰撒了一地,我又用抹布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擦。
安突然从身后抱住我,语速有些快,又有点狠,他说,我真恨你,也恨我自己。就在刚才,我还在幻想,这是我为你买的临海的别墅,你是我的妻子,为我做着家务。可是,根本就是我一个人在做梦,不是吗?你一直为你自己而活!不是吗?
我挣脱他,问,今天你到底来干什么?
安冷笑着将一沓钞票扔在我面前,他说,我来兑现当初的承诺!拿去啊!在我面前当一会b*子啊,就像面对林一样!
原来是这样,此刻,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安,这是我欠你的。我颤抖着双手将钱捡了起来,然后缓缓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我是真的想哭,可是,就是哭不出来。
真的是一个混乱的夜晚,我记不清楚和安做了多少次,反正,我想我是把欠他的都还尽了。我背对着他,裹紧身上的被子,安在我的身后说,其实当初你和我说分手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但当时我还没有狠心到这种程度。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回这笔帐,然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咬着下唇,支起身子,侧过头问他,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其实,我心里问的是林怎么样了,但我问不出口。
他说,你怎么关心起她来了,她很好,和那个小胡子男人,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开了一个酒馆。
我惊讶,她没有和林在一起吗?
安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可能和林在一起。
我急了,我说,我走的时候明明看见他们那么要好的!
安没有说话,死死盯住我,然后,他开始大笑,猖狂地笑,很久很久,末了,他说,你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简,你也有今天!你知道吗,是我让我姐去的,关于我和你的事,谁知道林和她聊起你来,还那么高兴!他停了一下,又说,你当时给你林打过电话对不对?林接了电话就和我姐说,他要去找你了!还要送你一件礼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订婚戒指!安点了一根烟,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是不是很有趣,我的仇好像在那时候就报了呢。
哦,是这样吗?我低下头,也没有破口大骂的冲动。我径直去了浴室,开了水,点了烟。安在浴室门口说,我要走了,其实我是来办一个案子的,只是偶然看到你的照片。还有……他的语气犹豫起来,他说,那些钱,那些话,我真的不是刻意侮辱你,只是突然来了气。简,原谅我今天这么对你,就当了了我的愿吧,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简,对不起。还有!林会来这里,他有一个生意,跟他联系吧!
我模糊地听着,没有一丝反应,似乎对一切都已经不在意。
过了很久,门铃响了,是安吧,他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吗?
我开了门,盯着来人,慢慢地流出了眼泪。
我听见那个穿越了梦境的声音对我说,亲爱的,回来吧,我想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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