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坐计算机前,听姐姐叙述了早上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7点20分左右,赵××来到家中与父亲发生争执,理由是:不允许我家在修建的房子内设楼梯和卫生间。否则就不许内粉墙。父亲告诉他:“政府部门说了的,在合法的手续下,你无权干涉我施工。”蛮横的赵××说:“我就有权利!”说着就推搡父亲。眼看要出事了,姐姐拨通了××分局110报警服务中心,对方说了声:“哦,知道了。”就挂了电话,此时,年轻力壮的赵××,已将年近古稀的父亲压在身下。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分局离我家的路程开汽车约需5分钟),110还没来。姐姐又一次报警,对方告诉她:“人已经去了”。此时,被瓦工们从父亲身上拉开的赵××站起来,横蛮地跑去扯拉粉墙的线,姐姐去制止:“你不可以扯粉墙的线!”,他毫不理会,将线扯扔在地。与此同时,张×也来了,他不分青红皂白冲到父亲面前,掐住父亲的脖子就打,姐姐赶紧去阻止,岂料张×一拳向姐姐打来,单薄的姐姐痛得弯下了腰,随后,张×又揪起姐姐的头发,姐姐的头发被揪落了一大把。赵××和张×两人两面夹攻,张×抄起一个约十公斤十子锹向母亲的头颅砍去,嘴里还嚷着:“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老××!老××养的!”母亲眼看着老伴要被砍伤,急忙去劝阻,岂料,丧心病狂的张×照着年老瘦弱的母亲猛击一拳,我的母亲倒在地上,晕了过去。7点40左右,××分局才来人了。姐姐说完时泪流满面。
傍晚,打人者张×休闲自得地走在路上,他轻蔑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这个歹毒的恶霸碎尸万断,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一直在想:不久前他刚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了,现在又如此嚣张,是谁借了他的胆?
晚上7点左右,我和姐姐来到了××分局,事前,我到某电器商场将我许久未用的mp3装了一节新电池。在××分局大厅,我们看见了××分局所有干警的照片,可吓坏了姐姐根本不能认出谁是上午处理问题的人。值班室里有三、四个人,其中有一位警官看见姐姐后,脸色就变了,他显得很不快。没等我开口就说:“现在下班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不死心,还是向他询问了早上的情况,他说不是他班头的事情,他不知道,另一位说外地话的警官说公安办案本着“终审负责制”的原则。我还不甘心,就将早上的情况叙述了一遍,问他们:如何这种情况在他们手中,他们会怎么办?“脸色变了”的警官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不是我班头的事情,我们不管,有什么事情你等到明天早上再来处理。”他那高分贝声音让我惊诧,我这才将手伸向了我包中的mp3,“脸色变了”的警官警惕道:“你在干什么?录音?×××(其中一警官的名字)她包中有录音机,叫她拿出来!!”一时间姐姐吓青了脸,我知道她是怕人家要报复我,可我不怕,办公室的男人们显出了一丝慌乱,有谨慎的问:“你录的什么?”其实我根本没想要走,可是他们却拦住我:“你不许走!”一时间,不知从哪儿拥来了更多的警员,变了脸色凶狠地看着我。其中有人对姐姐说:“你走,她(指我)留下!”惊吓中的姐姐却没有走,我知道她是怕我受到伤害。我小声对她说:“你快走!”“脸色变了”像一只警惕的猎犬一样叫起来:“她也不许走!”
就这样,我和我的姐姐被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在里面。我的傻姐姐,你怎么不走啊!慌乱中我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只见其中一瘦脸警官冲到我面前,那情形让我联想到我的母亲被殴的那一幕。“让她走!”我从容地要求他们放走我姐姐。可是姐姐终究没能轻易走出那间宽敞明亮却令人窒息的房间。
拚还是放弃?以前看电视剧,每次看到勇于揭露黑幕正义者在强*面前硬拚的情形,我总是暗暗着急,今天我总算明白,这时的人其实是忘我的。正义者是这样,其对手也是这样的。或许硬拚我们将永远也走不出××分局,也许情况不会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平静、平静、再平静……我努力着,终于,依稀中我听到他们的言语了,“脸色变了”说:“和我玩什么社会经验?我有我的言论自由!你向我咨询什么?有什么你向律师去咨询!向律师咨询是要付费的!”“瘦脸”的说:“老相什么?”做出要打我的阵势,我心里有一阵的恐慌,外地口音指着我的脸说:“你太没有素质了。”此时的姐姐口不择言地说:“你们误会了,你们别和我妹妹计较,她耳朵不好,记性不好,用录音机只是想录下来回去听听。”其实在场的谁都知道,这种辩白是多么的苍白,无奈的是我被他们发现了,而他们畏惧我下次还会用这种方式去接触他们。我又一次看到了“脸色变了”的眼神,除了心慌、庆幸还有就是对我的憎恨,他冲着我问“我能拿相机拍你吗?你向我道歉!”。我心里真有些懊恼,如果在姐姐身上放一支录音笔就好了。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丝窃喜:什么都没有录,他们竟然也有所怕?“道歉?”道歉就道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瘦脸”、“脸色变了”、“外地口音”还有几个印象不清的,分别检查了一遍我的mp3,确切全部删除了信息后,才放心了。“脸色变了”好像是个管理人员,他吩咐其中一名警员把我带走,然后领其他那一批人走了。
我们被带到了110处警室,我坐了下来,静静地想:“脸色变了”到底是不是早上的吴警官呢?如果是,他怎么会不承认呢;如果不是,他为什么那么恨我?早上处警的人是谁呢?他为什么不取证呢?为什么不做笔录呢?不行,我不能回去,我一定要知道谁是早上的吴警官?我一定要举报此人。姐姐告诉我,“脸色变了”她好像认识,好像也姓吴。帮我们处理事情的人和他差不多大年纪。但她也不能确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分局里工作人员人来人往,来者都禁不住要问我是做什么的,终于有人出来说话了:“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回去?不,我不能回去,问题还没解决,我怎么可能回去?我将风衣披在身上做好等的准备,等到天亮我也要等!我的不依不挠,吓坏了姐姐,9点40分,姐姐离开了分局去接她女儿。我打电话给父亲,请他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母亲接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哭:“回来吧,我的孩子,外面这么冷,玮玮(我的孩子)还在等着你回家呢!”“妈!”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真对不起,做子女的没能保护你们。”“孩子,算了吧,咱们哪里斗得过人家哟,咱们忍不起啊,妈妈真不想你深更半夜的在外面受苦。”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泣不成声:“妈,你放心,我不回有事的,我身体好。”
爱人打来了电话催我回去,说这事情由他来处理。爱人近期管理的工程是县里的重点工程,时间安排非常紧,平均每天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眠,再让他操心,他会累垮的。我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
时间又过去了1小时,我心里惦记着我的孩子,他有没有吃晚饭?他的作业完成了没有?现在的他是不是睡了?家里乱成这样,有没有人帮我照料一下我的孩子?姐姐接到萌萌了吗?母亲好些了吗?父亲现在怎么样,早上的赵××有没有伤到他?
我是回去看看,还是留在这儿?牵挂和信念在我心里如两只打架的猛虎,不行,讨不到说法,我不能回去,萌萌和玮玮正在看着我们呢?今天我的母亲被人殴打了,我们算了。明天我们也被人打了,他们也不管?今天是张×欺人,我们罢了,明天有人欺侮我们的国家,我们也不理吗?我总是教育孩子,要有责任心,有正义感,要勇于与邪恶势力作斗争,我岂能不做好表率?
爱人如同从天降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谴责×××办事人员没有公正执法,爱人的勇气鼓舞了我,直到有一个某副局承诺明天一定给我们答复,我们才回了家。
家里很乱,孩子和衣趴在床上睡着了,没吃完的酸奶泼洒在床单上,手里还捏着半块月饼。
明天,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敲门声打断了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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