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同事,姓钱,闲侃的时候,此人经常引钱学森、钱钟书、钱思亮等钱姓的名人为荣,可惜他除了知道钱学森是个大科学家之外,连其他两个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所以他引以为荣的时候,我在替钱姓的人引以为憾。
个人认为虽然他们都姓钱,但是别人是有钱的钱,而他是无钱的钱,即使他有,也是小钱,比不上别人的大钱,所以我就亲切地唤他――小钱。
据说小钱是我们老板的一个亲戚,亲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只好像听人说是什么老板的小舅子的小舅子的小舅子,这三个小加起来,就变成他小钱了,真可谓比钱眼还小。其实小钱每个月干的活比我轻松,拿的工资比我高,按理说比起我来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可就是不知道他把那些钱花到哪里去了。一来他虽帅气却不是个风流的主,泡妞是不会――一般都是妞泡他;二来他生活相当节省,一双皮鞋可以穿三个月不换,经久不衰。我一直不敢相信他会找我借钱,而事实上他确实向我借了。
他向我借钱之前消失了一天,回来的时候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后来他叔叔告诉我们刚从派出所把他取回来,我以为他跟别人打架了,然后他叔叔纠正说不是跟别人打架,是被别人打劫了,当时我同情的心如泛滥的黄河――恨不得当时我在场把那些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扔进黄河去。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我看到他的手机带在身上竟然没被打劫,觉得那些犯罪份子还是比较有良心的。
被打劫后小钱开始沉默,因为小钱变没钱。沉默两三天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对我说哥们,借点钱吧,我这个月没钱吃饭了。我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无可奈何地对他说,哥们,我这个月也只够交房租了,不料他脑子转得比我快,马上将计就计地说,那你就帮我把房租垫一下吧,谢谢!我被最后那两个字搞得不知所措,心想大家同事一场,先垫下房租又有什么。
于是我想总算能做回好人了,在强烈虚荣心的驱使下就帮他把房租先交了,他千恩万谢之后说下个月还我。
因为是好几个人合租的房子,但每次都是由我负责向大家征收房租,然后交与房东。第二个月交房租的时候,我找小钱要钱,小钱却完全改变第一次向我借钱时的那种态度,理直气壮地对我说,没钱,先帮我交上吧,下个月还你。我反串了他的角色,低声下去地说,那你下个月一定要还我。
我一直等待那个所谓的“下个月”的到来,然而小钱说的下个月是个相对的概念,我发现我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而小钱,还是一直没钱。
帮他交了三个月房租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你要么搬出去,要么自己去借钱交房租。结果他还没把我的话听完,就直接搬出去了,于是我那三个月房租钱也随之搬家了。
但我很是感谢小钱对我的信任,几个月毫不担心我某一天会把他赶出去,虽然最后我还是把他赶了出去。但同时我也付出了代价,也许当有一天他良心发现把钱还我的时候,我会觉得那钱根本就不是我的了。
小钱搬出后一个月,为证明他是个有钱人,席卷公司一万多元潜逃,从深圳逃到东莞,结果连警察都没惊动就被抓了回来。被抓回来后,我连人影都没见着就又跑了,害我空欢喜一场。
前前后后算了一下,三个月房租钱也不多,才二百五,算出来后我发现我真有点二百五,不过当时我有一个及阿q式的想法:总体来说,他对我的信任是百份之九十,而我对他的信任就是这二百五,看来还是我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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