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有书香世家,商贾世家,却不知有无养狗世家,若有,我们当是其中之列。儿时养狗是因为父亲喜欢,等稍大点的时候养狗却是自己心性所至了。
养狗无非一下两种情况,看家护院的,权做宠物的。从我记事起家中应该是养过三条狗狗,对了如果连同我前天晚上抱回家的小家伙应该是四条,只不过隔如此时候我还能不能把小家伙拉扯大倒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先说说我们以前养的狗狗。第一条是难得聪明的,却其貌不扬,我们叫它小黄。记得小黄初进我们家的时候是冬天,那时候家里还很穷,烧饭用的都是大灶,小家伙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头钻进了灶下死活不肯出来,还一个劲的直呜呜,那情形仿似遭了我们的绑架。任我们威逼利诱都决不妥协,让我们充分见识了它的无赖。最后没辙我们就自顾自的上楼想睡觉,可整整一夜它的呜咽阴阳顿挫,让我们生不如死。几次想起来把它扔到门外去最后还是没有动手。父亲说小狗儿离开了母亲总是要哭一夜的,而窗外寒风咧咧也真的没有抛开热乎乎的被窝和这的小狗算账的勇气。但小狗总还是小,任你再怎么怒发冲冠也敌不过它那副可怜兮兮的孤单模样。它卷着舌头吃饭喝水的时候真的让你感觉心疼,把它抱在怀里把它舔舔你的脸,撒个娇你还抵挡得住?就亲亲爱爱的哄它一场。现在想想当初自己的有些行为有些可笑但当时就是这样的,走到哪里抱着它,放学回家守着它,看电视的时候陪着它,怕它看电视的时候着凉就把被子裹在它身上,如果你当时能来我们家那情形真的是相当有意思的。你会看见一条看电视的狗,和一个看狗狗看电视的人。小家伙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就这样默契的成长的着,可是越大我们发现它离我们心目中的形象越远了。本来想小黄不能说是英俊但也该过得去,可心痛的我们发现它的成长竟然只停留在身体上,那最值得狗狗骄傲的四条腿却纹丝不动,最让我伤心的是它的脑袋长是长了却长得有棱有角,大得要命。想想一大脑袋,一个长长的身子再搭配上那短得可怜的四条腿,真是一大风采!可小黄却不在意这些,还是一样和我们玩,一样撒欢,看着它自以为潇洒的腾挪跳跃那个酸哦,叫我怎么说!看来健步如飞用在我身上也比用在小黄身上更贴切些!无疑这样的打击是不小的,我拍它的大脑袋时候它刚失恋回来,没有办法,这里周围的狗委实不少,像小黄那样难看的狗委实不多,这结果很能让人接受。我就那样对它说:咱没身材,咱就要有智慧看你脑袋大大的挺像那三国的雏凤,怎么着你该是个矮脚虎王英的料,不要担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要哥们你聪明还怕找不到好眉眉!反正自家的孩子自家爱呗,咱们小黄老想恋爱可恋爱多少次就失恋多少次,说失恋吧,还都是单相思,反正吧我觉着智慧是还没看出来,但韧性却是空前绝后的。很多次它都被人家那狗欺负的不成样子在我面前呜呜,我也没办法,那时候和狗狗比我也就比它稍微好看些了,也斗不过人家狗主人,只能对它说:哥们,忍着,什么时候咱们阴他!那时候父亲离家30里外的海边养鱼(注意:现在还是在那里养,不过养的是对虾),小黄也是够体贴偶尔会跟着父亲走上一遭,人郁闷的时候喜欢看海,想来狗狗也是深谙此道。至于对小黄智慧的发掘则纯属意外。小黄本身优点不多,缺点不少。除了对恋爱事业的无比热衷之外,馋嘴可能也是一大特点了。而我父亲没有小黄馋嘴却很聪明。聪明的人往往容易嫉妒,所以父亲对小黄贪嘴的事情的严厉程度我是充分理解的,就比如我只会比小黄更谗,老算计着把小黄的东西占为己有我就觉得馋嘴没什么不好的。那天吃饭的时候当小黄的大脑袋在桌面上出现并带着一大堆得意笑,我就知道父亲又妒嫉了。一般人妒嫉的时候可以用骂来发泄,聪明人妒嫉的时候却喜欢用刁难,很不幸我父亲是后者。当父亲把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说滚到海边去的时候,看得出来小黄是很伤心的,毕竟当你想做什么而还没有做却又被按照做了什么的标准处罚的时候你的心情不会比小黄轻松的。结果是很出乎意料的小黄失踪了,房前屋后好一顿找,最后就准备开追悼会了,父亲这个时候也有点萎靡了,我知道他很爱小黄。
后来有相当振奋的消息传来,父亲在海边找到了小黄,不可思意,一个天才就诞生了。以后的日子里小黄充分被父亲蛊惑,被大海调戏,有了一副以海为家的模样,记得那年流行《水手》而小黄与我接触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见面摇几下尾巴,撒个欢就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消失了,让我很有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惆怅。
记得小黄最后一次失踪是真的,我们再也没有找到,我哭得很伤心,父亲猜测是在去海边的路上让人吃了,我却坚持说小黄在某个地方做了倒插门的女婿,反正都不见了,我还是希望它能活着,活得好好的。我记得小黄失踪的时候一身漂亮的毛,一个落叶的秋天,那时候它体重70斤,在我家待了有七年,有一个大大的脑袋,还有四条短的可怜的腿,嘴巴很谗,仍然单身……
第二条狗是继着小黄的失踪抱来的,似乎是为了防止失去小黄后爱心的泛滥,丽丽享受的待遇比小黄更上了一个台阶。父亲也不在让她去海边了,事实上丽丽的智商去海边比去太空容易不了多少。丽丽那个懒呀有目共睹,估计她一年摇头的次数不到小黄的三分之一,一年甩尾的次数不到小黄的五分之一,原来落差就是这样产生的。但是丽丽文静,喜欢趴窝,也不馋嘴每天静静的出门,偶然会在菜市场发现它的踪迹,估计也在学人类采购什么的。丽丽长大后至少让我没有了为小黄的婚事担心的那种郁闷。每天转悠着在家门口诱骗的狗狗也不少,可丽丽本狗似乎矜持了些,或者说是太懒了些对此竟然无动于衷,我也只能摇摇头,怎么刚走了个小色狗又来个柳下惠呀!
说真的,刚开始实在是不习惯,没见过这么懒的狗,觉得心拔凉,拔凉的。但回味一想什么事情都让我摊上了也没有不好。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的丽丽却仿佛有做单身贵族的意思,没见它对哪个狗狗抛个媚眼什么的。
最开心的莫过于看见丽丽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反正说不出为什么,但想想这将是第一窝在我们家出生的小狗却是够让我兴奋的。虽然不知道丽丽的男朋友是谁,也没见给我端杯水递个烟的,但想来象丽丽这么懒小女人的也能黏糊上也算是个比较勤快的狗狗吧。
最伤心的那天是看见丽丽狂奔向我大声嘶叫的时候,它就那样跑过来,跑过去痛苦地大叫,最后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等待死亡,这回她是太勤快了连毒药也吞了下去。
我把它好好地埋在了稻田旁的泥土里,在坟头点了三根烟,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哭了一顿,至今我还能清晰记得它躺在哪里。
丽丽在我家5年左右,死在夏天的早晨,带着一肚子尚未出生的崽崽……
最后的那条狗狗才叫真我的风采!每天只做一件事情,从里屋跑大外屋,从外屋跑到里屋,在中间的那道门上拉一泡屎回头又自己吃掉。我仔细观察了两天最后的到结论是一只傻狗。小子乐此不疲不管上下哀声一片,没有几天,最后死了,根本没留下让我们取名字的时间,真叫一个干净利落。
在那以后因为多种原因没有再养过狗,直到如今。
也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小家伙能撑多久,但是它再也不能象我以往的狗狗那样胡作非为了,出去有棍子毒药等着,回来有清洁卫生压着,而随着年纪的增大那份曾经的童真也越来越远,如果现在叫我拿被子陪着它看电视,不用你说我,我都知道那是件傻事,可真的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也许在如今我回想起来还有一种幸福的东西在流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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